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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得上敬重。有了蘇陌葉這個知根知底的靠山,鳳九越發覺得日子悠然,欣然,飄飄然。

不如意之事唯有一件——侍從們日日都要將青殿抬到她院中,央她同青殿說幾句體己話,溫柔地寬撫寬撫它。這個事情令鳳九略感頭疼,全蛇宴吃了近半月,手捱上青殿的頭,她仍覺哆嗦得厲害。

如何才能光明正大地避開青殿而又不致人懷疑……鳳九為此事,甚為憂慮,原本飄飄然的日子,也飄得不甚踏實。便在這無人可訴的憂慮之中,迎來了阿蘭若她親孃的壽辰。

阿蘭若她親孃傾畫夫人的壽辰,一向做得與別不同。因據說傾畫夫人是位好風雅的才女,尋常歌舞筵席入不得她的法眼。她爹為了討她孃的歡心,每年她過生辰,皆鉚著勁兒折騰。今年新得的訊息,她爹打了一艘大船,欲領著她娘沿著思行河南下,前去南邊的行宮觀塵宮賞茶花。

阿蘭若作為女兒,雖是個受排擠不得寵的女兒,隨扈伺候的名冊中,上君硃筆欽點,亦有她的名字在列。

鳳九打點一二行裝,思及隨扈南遊,青殿作為三丈長碗口粗巍巍一壯蛇哉,自然不能跟上出巡的遊船,數日憂慮竟迎刃化解,心中怎一個“爽快”了得。待臨行前兩日,侍從再將青殿抬進她院中時,她心中舒快,自然不吝展現對青殿的依戀和不捨,眼角還攢出兩顆淚珠子,令侍從們更加深信,他們的殿下依然是從前那個殿下,近日對青殿不那麼熱絡,不過是他們錯覺。

哪知鳳九這場戲做得太過逼真,正遇著八百年不進她院子一趟的上君偶然駕幸。上君這幾日心情好,偶爾思及阿蘭若這個女兒,覺平日太過疏忽,有些愧疚,因此到院中探一探她。入院卻恍眼見此情景,上君蹙眉沉思了片刻,又慈藹地看了鳳九片刻。

第三日出巡,鳳九瞧著巍巍的龍舟後頭,不遠處跟了一條小畫舫。伺候青殿的幾個小侍從撩開畫舫簾子衝她笑,青殿亦從簾子後頭冒出一個頭,親熱地向她吐著長芯。鳳九立在岸旁,茫然中,被河風吹得晃了一晃。

茶茶抱著一沓錦被眼看要上那畫舫,鳳九在後頭問她:“你做什麼去?”茶茶回眸一笑喜氣洋洋地道:“殿下不記得了嘛?青殿膽小,一旦離開王宮,入夜定需殿下相陪,河上風大,茶茶怕屆時涼了殿下,特地送床錦被到船上去。”鳳九腳一軟,眼看要栽倒,幸得蘇陌葉伸手一扶。鳳九握住蘇陌葉的手,悽聲道:“陌少,你幫我個忙,晚上將我敲暈再送到畫舫上去,我代我全家感謝你。”

是夜,江風獵獵,船中一廳殿,殿中明珠輝映,暄妍如明日白晝。幾十條人影鋪開一個席面,上座坐的阿蘭若一雙爹孃,底下按位次列了三位公主並數位近臣,近臣的最首位坐的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沉曄,蘇陌葉位在其後。

首次見橘諾嫦棣二位公主,鳳九打眼一瞧,見一雙姊妹皆是雪膚花貌,顧盼處全是風流,動靜處皆有神采,美人也。雖然原世的印象不多,估摸這等容貌拿到九重天闕上,能出其右的也少。鳳九慨然一嘆,傾畫夫人委實會生。

廳殿正中數位舞姬獻曲獻舞,鳳九心不在焉,耳中塵音進進出出,也不知她們在哼個什麼。

歌姬正唱道“縹緲水雲間,遙遙一夢遠”,鳳九端著個小酒杯一杯一杯復一杯,將自己灌醉了,屆時蘇陌葉一個手刀敲昏她時才好免些疼痛,漸漸眼中就有些迷糊,瞧著獻舞的美人如霧中看瓊花,只囫圇出個模糊面目。

恍然右側旁,明珠的瑩光此時卻暗了一暗。鳳九遲緩地轉頭望,殿中光色繚繞,驀然出現一位紫衣青年在她身旁矮身落座。青年自帶一身冷意,與滿殿聲色相絕,銀色的長髮極為顯眼,護額上墨藍的寶石,恐值不少銀錢。冷淡的眉眼看過來時,竟是有些熟悉的親切。

這樣一副冷臉也能被自己看作親切,鳳九慢半拍地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