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幾個年幼的皇子中扶持一人為新帝,哪裡輪得上他說什麼做什麼?
姬殊白心裡腹誹著,他已經聽出來了,衛晏洵對他起了疑心。
伴君如伴虎,他算是深深體會到了。有時事做得好的,可能還不如做不好甚至什麼都沒做的人。
“事態緊急,微臣並沒有想得太遠,只能看到眼前,之後的事情,臣人微言輕,說不上話。但臣以為,無論血統抑或才能,陛下乃是當仁不讓的真命天子。”
姬殊白不想惹得一身騷,一股勁上來,便開始劇烈咳嗽,動作間,臂上又暈開了一團血。
衛晏洵看了那傷口一眼:“傷勢未愈?”
姬殊白道:“外傷罷了,過一陣就會好,但內傷恐要細細調養上兩年,所以臣恐怕不能再為官了。”
都是聰明人,給彼此一個臺階下,既然衛晏洵忌憚他,他老老實實地退了,皆大歡喜,兩全其美。
衛晏洵看著他,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姬殊白,扮豬吃老虎,也扮夠了吧?”
若不是恭王吐露真言,讓他知道了上一世衛氏的沒落,他還真不知道,以逍遙灑脫著稱的姬家二公子竟有取而代之的勃勃野心!
這一次衛皓之亂,姬殊白裡外奔波,如果父皇沒有假裝昏迷,如果他困在蜀地回不來,甚至像上一世一樣,被篡位之人定了叛國罪,死在了邊關,這個深藏不露的姬殊白,是不是就會在最恰當的時候跳出來,竊取皇位,改朝換代?
這是父皇以性命為賭注護下的衛氏江山!豈容他人垂涎覬覦?
兩世以來,他都以英明神武的父皇為榜樣,現在他就坐到了父皇生前坐著的位子,肩負天下重任,他要做跟父皇一樣的君王!
父皇的眼中容不得沙子,他的江山,也容不下任何一個心懷鬼胎的奸佞!
衛晏洵臉色一沉,手落在了圓桌上,下一刻,就有一群士兵衝了進來,把姬殊白團團圍住。
饒是姬殊白早就做好了衛晏洵不待見自己的準備,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到了。
他看了看四周,真刀真槍,沒有在做戲,也沒有在做夢。
他不信衛晏洵不懂自己鼓動定北軍先行攻城的意圖,這只是一個衛晏洵發作的藉口,那真正的原因是……
“是因為淺靈?”
他剛在平叛中立了功勞,現在衛晏洵卻對他刀劍相向。帝王為了兒女情長這樣做,實在過於罔顧大局。但是除了這一點,姬殊白想不到有別的置自己於死地的理由。
衛晏洵僵冷著一張臉。
“淺靈赤子之心,對她一分好,她會還十分,而你城府深沉,居心不良,根本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