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了這個念頭,再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啊。我在他前面一米的地方站定,他把我打量一遍,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我臉上,盯著看了半分鐘,又轉過頭看了看公交車站的方向,然後又轉向我,說:“安爽,你太不講究了。”說完把身後的板磚拿出來,在手裡掂了掂,接著說:“我也知道肯定不怨你,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解釋。我就是覺得鬱悶,心裡堵得慌,你就讓我拍你一下行不?”我在心裡唏噓不已:這都是什麼朋友啊,一個專心研究怎麼能把我和現在的女友分開,一個和我的妹妹談戀愛,一個想和我妹妹談戀愛沒成就要用磚頭拍我,真是交友不慎啊。我暗暗地盤算應該怎麼辦,就聽他又說:“我都為你想好了。之所以在這兒拍你,因為離醫院近,馬上就可以送你進去。”我說:“你不是已經金盆洗手了嗎,不可以說話不算數。”他笑了,說:“上次為你出氣都破一次例了,也不在乎第二次了。”我也笑了,說:“反正都是自己人也算不上破例。”說完轉身就向公交車站跑。一輛公交車正要進站,如果趕上就能躲過這一次,如果有下一次,到時候再說,傻子才原地不動等著挨拍呢,三十六計都說了走為上。我也不回頭看他追沒追上來就是往前跑。估計他也料定了我會跑,大家這麼熟,心裡怎麼想都再清楚不過。
公交車剛好進站停好,再有兩步我就可以進入公交車了,就在這時一個板磚掛著風聲從後面砸來,實實在在地拍在我右後肩膀上,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李小藍就在我面前半米遠,一隻腳剛踏上汽車,連同另外幾個女士一起被嚇得失聲尖叫,其他人都規規矩矩地愣在原處,還有已經上了車的也下來看熱鬧。高強扔掉板磚,和反應過來的李小藍把我扶起來。高強竟然眼淚汪汪的,我心想絕對的他媽的鱷魚的眼淚。他一連聲地問我:“沒事吧,胳膊還能動嗎?”我咬著牙點頭,就算能動,那也疼啊。變化得太過戲劇性,拍人的馬上變成了救助的,特別是居然還從人群裡出來一位長相不錯的女人來扶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理由認為我們是在拍電影或者電視劇,於是紛紛從我們身上移開目光去尋找攝像機。
醫院的值班大夫在給我做了細緻的檢查之後告訴我沒什麼大事,沒骨折,也沒脫臼,只是肌肉受了點傷。李小藍鬆了口氣,說謝天謝地。高強說:“我就知道肯定沒事,拍過多少個人了,我有分寸。”李小藍黑了臉說:“幸好沒事,不然就叫李偉給你抓到裡面暴打三天三夜。”說話的口氣就像公安局是她的。
高強開車送我回家。我問他現在心裡爽沒,他長出了一口氣,說還行,我說:“你倒爽了,我的胳膊都要疼死了。”他裝作沒聽見。
高強扶我上樓,開門的是安琪,正趕上她被韓靚叫來吃飯。她們兩個人看見我的身上髒兮兮的,隔著衣服看見我肩膀上的繃帶,還是和高強一起回來的,緊張地問怎麼了。我說:“沒事,就是被一騎腳踏車的給撞了一下。也怨我……”高強打斷我,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說:“被我拍了一板磚。”他實話實說得到的獎賞是安琪的流星雨大耳光,看著她揮灑自如的巴掌,我不得不承認她才是老爸的嫡系傳人。我告訴韓靚趕緊攔住安琪,她不動,我說“庸俗”,她才慢吞吞裝模作樣地去攔安琪。安琪停下來完全是因為打累了或者手疼了,和韓靚的阻攔沒有一分錢關係。高強不躲也不說話。
我被他拍了一磚頭,我不再為沒讓他向安琪表白而內疚;他捱了安琪的流星雨大耳光,也不用為拍了我一磚頭而內疚;韓靚和安琪間接或直接地打了高強,為我報了仇,心裡也平衡了許多。於是四個人又和和氣氣地坐到一起吃晚飯。如果我的肩膀能不鑽心的疼就更好了。
愛不落53
我想拋開這一切,飛到天上去做一顆不太亮的星星
“甲殼蟲”解散了,因為約翰?列儂被人乾死了;“涅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