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全驚慌地看著她:“九姐姐,我娘……”文怡低聲道:“沒瞧見你爹病得厲害麼?還不快扶了他回房?!”文全才六歲大,哪有力氣扶住父親?文怡只是怕他見了母親身上的血,會受了驚嚇。所幸文全愣愣的,還算聽話,真個扶了父親往回走,一個丫頭飛快的趕上來扶住了另一邊。
文怡迴轉身,見文順還在哭,跺腳道:“你哭什麼?!你母親還沒死呢!還不快去安排救人的事!”文順恍然大悟,忙叫過一個小廝往外衝。文怡皺著眉回到祖母身邊,擔心地問:“祖母,真的能救回來嗎?”這九房上下,可是慌得連章程都沒有了。
盧老夫人面無表情地答道:“當然能救回來!他們家的人不中用,還有我老婆子在呢!”
老太太說到做到,當文順和二房的四太太帶著大夫和穩婆趕到時,她已經將九房的人手安排妥當,每個傷者都睡上了乾淨的床鋪,換下了溼冷的衣服,傷口被清理包紮好,床邊燒起了火盆,屋裡有人看護。也許是因為救得及時,車伕和幾個丫頭婆子傷得雖重,卻沒有太大危險,其中兩個甚至能清楚地開口說話,在大夫診治過後,只有車伕因為****折斷而昏迷不醒,其他人都醒過來了。
最危險的,只有沒什麼外傷卻面臨分娩的徐氏。
四太太劉氏立時便帶著人進屋去了,不一會兒,她走出來對盧老夫人道:“多虧嬸孃來得及時,事情也都安排妥當,不然十五弟妹只怕就交待了。”轉眼看到文怡,有些意外。
文怡忙道:“祖母一個人出門,侄女兒不放心,就跟著過來了。”頓了頓,“四伯母,十五嬸不會有事吧?”劉氏嘆了口氣,道:“只能聽天由命了,實話說,你十五嬸著實兇險!”
文怡聽著屋內十五嬸越來越弱的叫喚聲,看到時不時捧著一盆血水出來的媳婦子們,心中一緊。
盧老夫人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匣子來,遞給劉氏:“這是家裡存的百年老參,已經用了些,我出門時想著說不定有用,就帶了出來。你叫人切幾片煎了參湯給侄媳婦灌下去,看能不能管用吧。”
劉氏驚喜地道:“唉?六嬸!您可是幫了大忙了!”忙接過人參,指派了一個貼身大丫頭去煎參湯,又道:“我們家裡也有幾味老藥材,指不定能派上用場,我這就回家拿去!”才走出兩步,又停住了,回過頭。盧老夫人知道她要說什麼,淡淡地道:“這裡就交給我吧,你快去快回!”劉氏屈身一禮,忙忙叫了僕婦打傘,出去了。
文怡扶著祖母,走到產房旁邊的廂房坐下,聽著裡頭的喊叫聲,心裡七上八下的,有些沒底。無論如何,她都想幫上點忙,請示過祖母后,她就跑到廚房去,指揮著驚惶的僕人們燒熱水、煮參湯、熬藥,想到秋天夜涼,人都淋了雨,又吩咐煮薑湯和細粥,以備萬一,想起十五叔還病著,又問廚房的人可把男主人的藥備下了。
等忙活完,她想著沒什麼事是自己能幹的了,方才回廂房去照看祖母,走到廊下,看到文順怔怔地站在廂房窗外,右手緊緊抓著窗稜,產房裡叫一聲,他就發一回抖,一張小臉白得象紙一般。
文怡不忍心,叫住他:“別擔心,十五嬸吉人自有天相。”
文順呆呆地點頭,忽然哭了起來:“早知道,我無論如何也要攔著母親……”
盧老夫人從廂房走了出來,厲聲質問:“你母親到底是為了什麼,在這樣的天氣出門?!你們父子幾個沒跟著不說,除了車伕,隨行的都是女子,若是遇上點什麼事,連個援手都沒有,你這個兒子居然還不攔著!還不快把緣故說出來?!”
文順哭道:“侄孫原本攔過,只是母親不聽……是舅舅派人送信來,說是外祖父在雨天裡滑了腳,摔得重了,讓母親回去看他老人家。父親病著,勸母親等明日雨停了再出門,可母親心急知道外祖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