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點力氣的粗使丫頭,嬤嬤也能輕省些,自己也不必事事倚仗張嬸。
正想著,阿櫻便進來了,說是老爺請表小姐到正房敘話。文怡忙整理了一番儀表,隨阿櫻過去了。
甥舅倆敘了一番離情,又哭了一場。說起這幾年的遭遇,文怡也記不全了,又不想舅舅擔心,便只撿些無關痛癢之事說了說。但聶家昌活了四十來歲,又隨父親在任上見識過世面,文怡即便是兩世為人,也只是個年輕女孩兒家,哪裡瞞得過,不到半個時辰,就叫舅舅試探出來,氣得他怒髮衝冠:“顧家百年望族,在外頭端得是好名聲,沒想到也是如此不堪!孀婦弱女,便是沒了男人倚仗,難道就不是他顧家的人?!護著些又能費得了多少心思?!可憐我外甥女兒也是顧氏血脈,卻被人欺凌至此!他們以為我這個舅舅是死的不成?!”說到這裡,看著文怡,只覺得滿心憐惜:“都是舅舅不好,就算有再大的氣,也不該丟下你不管,你這些年受了這麼多苦,都是因為沒人替你撐腰的緣故。”
文怡含淚搖搖頭:“怪不得舅舅,原是祖母性子執拗些,又向來是在外頭強硬慣了的,便是知道自己理虧,也不肯先低了頭。舅舅這些年都有派人來看外甥女兒,外甥女兒心知肚明,早有心來給舅舅請安。只是先前守著孝,族中規矩又嚴,女孩兒家輕易不能出門,才會拖到今日,還是託了舅舅大壽之福,外甥女兒才能出來。”
聶家昌冷哼一聲:“規矩嚴又如何?顧家人以為規矩嚴些,便是望族體面了?!心不正,再多的禮都是虛的!”望向文怡,目光又放柔了些:“你這孩子倒是沒沾上那些酸腐氣,是真正知禮的。”
文怡臉一紅,卻是低了頭不敢吭聲。她若不是重生了一回,也沒想過要來看舅舅,哪裡是個知禮的人?方才所言,也有大半不實,舅舅這麼稱讚她,倒叫她羞愧難當:“外甥女兒……當不得舅舅的誇獎……”
聶家昌擺擺手,看著文怡,只覺得是看到了妹妹小時候溫順可愛又害羞的模樣,心裡有些發酸,又有些欣慰:“幾年不見,你長高了,也長開了些,倒是越發象你母親了。那年舅舅去康城求學,你母親就差不多是這個年紀,低著頭,流著眼淚,拉著舅舅的衣袖叫舅舅別走,舅舅勸了半天,才把她哄順了,到了年下回家,她便天天巴著我不放,明明那麼大了,還象個孩子似的……”
文怡鼻子一酸,陪著他又哭了一場。
過了一會兒,阿櫻在門外問酒菜幾時上,聶家昌忙擦去淚水,命她上菜,又囑咐說不必上酒了,連底下人們,也不許多喝,免得半夜裡誤事,或是明早耽擱行程。阿櫻一一應了去,不過片刻,她就帶著兩個小女孩,將備下的飯菜送了上來。
送上來的是四菜一湯,鮮蘑溜雞片、葫蘆條兒炒肉絲兒、小魚乾燜茄子、熗炒小白菜,外加一個雞蛋湯,並不算豐盛,但都是莊上能找到的材料,因為新鮮,聞著倒是香噴噴的,讓人食慾大開。
兩個小女孩都是**歲年紀,頭髮衣裳收拾得乾淨整齊,看打扮言行,應該是莊上的孩子,還帶著天真純樸的笑容,外加幾分好奇,兩雙眼睛滴溜溜地朝文怡看,其中一個有些豔羨地看著她頭上的珠花,另一個則盯著她的繡花裙腳。
阿櫻瞪了她們一眼,悄悄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們出去。兩個女孩子捨不得,巴巴地用眼神求她,她有些頭痛,抿著嘴親自扯著兩個孩子的袖子拉了出去。不久,外頭傳來小女孩歡快的笑聲,腳步聲往門外去了,聽話頭似乎是得了好看的頭花,然後就是阿櫻在二門上招呼家丁們,傳達主人指示的聲音。
文怡笑道:“舅舅家的丫頭真能幹,只一個人,便能頂別人家三四個呢。”聶家昌一挑眉:“那是,這是你舅母特地給你姐姐挑的,可惜年紀有些大了,過幾年就要配人,要不然……”忽然驚覺自己失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