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運動感中體味生命的細微差異實現生命的意義,
這是新新人類身上的第二個標籤,或者說這是他們的第二個特點。
從“香山瘦身”到“青年會健身房”,從“通通迪斯科”到“卡丁車大獎賽”,
新新人類比起新人類更富於動感。如果說他們的兄長最主要的身體姿態是“坐著傾
聽齊秦、王傑、趙傳、童安格、惠特尼·休斯頓、邦·喬維、邁克·傑克遜”的話,
那麼,他們的身心語言則更多地講述著有關城市運動的故事。我們發現他們是如此
樂此不疲地求解著各種城市運動程式,忽兒渴望自己成為一個三圍標準的業餘模特
兒,忽兒希冀自己成為一個騰挪自如的準芭蕾舞演員,在這些角色的不斷置換中,
他們有意無意地拒絕內心的停頓,拒絕使自己在這樣的停頓中獲得悠長的思考。他
們要求的只是讓自己躍人城市的能量場,在能量漩渦的高速轉動中虛空、掏幹直至
癱瘓,也只有處於這樣的生命境地中,他們方認為生命得到了它存在的意義。
而紙一樣的平面性,則是打在新新人類身上的又一個印記。
已經有人用“無厘頭文化”來概括城市新人類,新新人類則以“超級的無厘頭
文化”來對自己進行新的概括。僅以流行音樂為例,如果說新人類還能夠咀嚼譚詠
麟《水中花》的悽婉意境、崔健《一無所有》的憤怒心聲,那麼,新新人類則棄絕
流行音樂中任何可能的深度、可能的意義和可能的想法,他們津津有味地感受著那
個由商業社會一手炮製而出的範小萱的沒有深度(當然,這個深度是以“嬰兒潮”
一代的標準)的節奏,要不,便和那個同樣沒有任何深度可言的張惠妹打成一片。
順便說上一句,假如你有興趣去聽聽張惠妹《牽手》的話,你會對新新人類的“超
級無厘頭文化”感受頗深,你亦會知道什麼叫作紙一樣的平面性。
描述多維的新新人類可以有多種角度,但我想,這些描述只要不是出自新新人
類之手,它就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代的偏見”從而導致敘述的偏見。因此,期待一
種“原敘述”就十分必要,它是對我們尚不太清楚的新新人類的另一種逼近,也是
對這個讓“嬰兒潮”一代始終瞠目結舌的人群的另一次解讀。從邊緣走向中心的
“白領”
在這之前——我指的是1997年以前——“白領”這個在今天已被許多人反覆聒
噪並反覆引起歧義的人群還只能處十社會大廳的一側,還只能扮演著“猶抱琵琶半
遮面”的角色,儘管作為一個最富於生氣的新人群,她不但早就存在於我們的社會
裡,而且也早就以自己的方式影響看她周邊區域的人們。
細細推敲一下“白領”的這種非主流狀態,我想是頗有意味的,因為在這中我
們可以看到社會和人們出於歷史、現實雙重需要產生的對這個新人群的壓抑。
首先,在舊文化模式中浸浮甚深的人們無法接受這個新人群的出現。對他們來
說,這個人群給他們的感覺只是一些在洋人的豪華寫字樓裡顛前跑後的傢伙。由於
這個人群始終渴望以準洋人的面貌出現——裝腔作勢地學習洋人的作派,自命不凡
地看待自己的同胞——這不僅使人們嫉妒地聯想起錄年在外灘一帶狐假虎威的“洋
買辦”,還使得他們相當輕蔑的心情將這個人群描述成“偽白領”和“假白領”,
“他們算什麼白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