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掃了一眼對方儀仗,只見百十人中有八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太監,這八人分別執拿各種事物,有兩人抬著太師椅,有兩人捧著茶壺酒具,有兩人分立左右煽動芭蕉扇,剩下兩人則是一個手捧香爐,另一個端著托盤,上面黃娟覆蓋,不問可知,放的乃是聖旨。
“呵,還真會享受。”心頭腹誹一句,楚尋不顧二掌櫃阻攔從其身後繞出,冷冷開口道:“這事兒之前,我得先說明一句,您魏總管若是以江湖前輩自居,我楚尋當以禮相待。但你若是以大內總管自居,說話時便別和我擺模作樣,本公子不吃那一套。”
按常理,楚尋本不會如此說話,但他血氣正盛,極為惱怒青霄皇背地裡那一套,當日若不是看在朱佲的面子上,李成豈止是廢了,性命也該直接取走。
如今,這魏總管“大駕光臨”,說話時連眼皮都不稀得抬起一下,著實讓楚尋更加不爽。
楚尋何其聰穎,先前連續有三名信使上門逼迫,這等伎倆一看就是有心人刻意為之,青霄皇就算有心與客棧為難,也絕不會出此下策,這點楚尋看的清,他方才之所以要對魏總管那般說話,無非就是不忿而已,錯不在我,你還擺著陣仗找上門來,我能給你丁點好臉色看?
這是少年心性,但更是男兒血性!
魏總管也是個深知人情世故的主兒,到得此刻,他又怎會不知楚尋心頭所想,那雙低垂的眉眼終於是抬起。當然,這不是出於無奈,而是從對面那少年身上,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一種與眾不同,值得他抬眼正視的風慨。
“很好,說實話,老朽若還只是一個行走江湖的散人,今日真就想授你幾招,不為別的,只為瞧著順眼。”魏總管撫掌而笑,再次自稱老朽,卻是為了楚尋。
“後生謝過。”楚尋躬身拱手,不與大內總管而是與江湖前輩說話,當待之以禮。
旁邊的二掌櫃也沒有插嘴,魏總管自視甚高,身懷絕世神通卻終生未曾收徒,他說有心傳授楚尋幾招,那便是真心瞧得上楚尋此人。
當然,人家雖然這麼說,但楚尋可不會舔臉求教,更何況尊重僅僅出於江湖身份,但歸根結底,魏總管今日還是代表著皇庭,那個讓楚尋失望甚至憤怒的皇庭。
“先前曾有三人前來傳信,我只想知道是不是皇庭安排。”楚尋平靜問道。
“不盡是。”魏總管的回答很簡單,沒有任何解釋,因為他知道楚尋會相信。
點了點頭,楚尋又道:“皇庭劣行在先,我可以跟你走,但無法接受緝拿和傳喚,須得是請入宮廷。”
語氣仍舊平靜,同樣沒有任何解釋,但魏總管卻也明白,這是楚尋的底線,如不接受,此事免談。
“其實老朽也不是糊塗人,事情始末亦能猜出大概,今日不妨直言,李成被廢一事,聖上最初抉擇該是稍有不妥。而三名信使,也必然是有小人暗中作祟。”闡述過自己的觀點,魏總管又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但,這天下是皇庭的天下,古語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聖旨既出,那便有關皇庭威信,無論你對錯與否,此事都容不得你討價還價。”
魏總管此言亦是平靜,俗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麼人在皇庭,便是得立場分明,對與錯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忠誠而已。
楚尋再度點頭,事情至此已然明朗,雙方都不會妥協,哪怕有小人暗中挑撥。但這件事往深了說,關乎到各自心中的信仰,絕不容倒退半步。
“既如此,那咱家提議,就由我和秦修羅對上一場,勝者出現之時,便是另一方妥協之時,如何?”魏總管長身而起,目光掃向身旁道宗之人,還有先前匯合一處的李侍郎等人。
“魏總管好意小子心領,但我不想欠你人情,他們既然來了,那便是有所圖謀,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