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近乎固執地說道:“雖然少了,長亭也說了,現在生意不好做,生意有起有落是很正常的事,你憑什麼又以這一點來論斷他?現在清言不在了,傅譽又有病,你如今就這麼一個健康正常的兒子,你不把這些東西交給他,難道全要交到宋九雅那個外人的手裡?你究竟吃了她的什麼迷魂藥?”
安平候望著老夫人,平日冷凌的眼眸裡有一種近乎悲哀的神情在流溢,這個老夫人,還是當初那個英明果斷的母親麼?護短,不講理,固執,聽信饞言,看不到人陰暗的一面,真的是老糊塗了嗎?
他淡淡道:“是,娘說什麼都好像是長亭佔理,可是那些被人騙走的鋪子連帶要賠付的,就算把我們候府的所有家當全部賠進去都不夠,長亭,你說這只是生意不好虧負下來的嗎?”
傅長亭後背有些發涼,忍不住後退兩步,目光閃爍道:“爹,你別聽三弟媳胡說八道……沒有那樣的事……”
“沒有那樣的事?那薛大人今天開庭審的案子是什麼?你難道也把爹當了糊塗蟲?”安平候的語氣出奇的平靜,只是目光逼視著他,“你是不是想哪一天府裡稍有不如你心意的時候,便將所有的產業都一個人私吞了?還叫我們候府還欠你的債,然後人人都看你的眼色過日子?”
“我沒有,我沒有……”傅長亭一步步往後躲,蕭氏見狀一把攔在他面前,怒聲道:“候爺,長亭他是你兒子,不是個乞丐,你怎麼把他想得這麼壞?在生意上出差錯,怎麼可以把他之前的辛苦都一起否定?他向來宅心仁厚,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人的事?”
看到這張臉,安平候忽然想起九雅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期間他想了不知多少個可能,是蕭氏害了他的夫人嗎?一個未足月就生下孩子的女人,如果今晚在墓裡沒有她的遺骸,那麼她究竟遭遇了什麼不幸?
忽然之間有一股莫名的怒意湧上心頭,他抬手就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一字一字道:“滾開!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日後沒有允許,你再踏進這間屋子,我就打殘你的腿腳!”
蕭氏被打得當場落了兩顆牙齒,捂著滿口的血悶聲痛哭,老夫人大怒,“你這是瘋了麼?無緣無故為什麼又要打她?”
安平候冷冷地看著她,沉重而緩慢道:“這麼些年來,我是看在母親還明理的份上,才把這府裡的事一律都交給您管,可是現在看來,是我識人不明,做錯了。都有多少年了,母親大人就不知道這府裡有多少人在貪墨銀子?您不是最看重整個候府的利益?您做了什麼?就是和所有人一起瓜分著府裡的財產,直到被剝得只剩一個空殼為止?好,既然你說為整個候府著想只是一句空話,那我還管什麼?那些鋪子本來就是譽兒的,我現在只不過還給他,又有什麼不對?”
老夫人氣得直喘,正待教訓,郝總管就急急如喪家之犬一般狂奔著跑了進來,“候爺,不好了,有好多官兵包圍了我們候府……”
屋子裡的人齊驚,然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見齊通領著走了進來,安平候吃驚道:“齊大人,這是幹什麼?”
齊通一臉冷肅,“候爺,我這可是奉了皇上的令,來捉拿人犯傅長亭!得罪了,來人,將傅長亭抓起來!”
他身後十多個親衛拔刀就朝傅長亭圍去,傅長亭眼光四轉,大聲問道:“我犯了什麼罪?皇上為什麼要抓我?”
齊通冷笑,“皇上已經拿到了證據,你和晉王世子合夥倒賣囤積藥材,甚至還有散播霍亂疫病之嫌,你還想逃嗎?抓起來!”
老夫人和蕭氏還沒緩過神來,十多個親衛就齊齊撲向傅長亭。傅長亭萬沒料到此事會洩露,他顧不得許多,突然出手拍向一個親衛,試圖突圍衝出去拒捕。齊通臉色大變,怒喝道:“還敢拒捕?外面的人聽著了,若見到人犯衝出,立即亂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