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加重最後兩個字,拓跋越心裡苦澀,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雨蝶睜著一雙茫然的眼,“之前我在新宜郡的時候就與少奶奶他們失散了,後來是烏託王子救了我……殿下可知道我家少奶奶如今可好?”
她一問九雅,拓跋越頓時心緒大亂,儘管他面上掩飾著,心裡已經苦水直流。他垂下眼,“並不曾見過她……”
雨蝶嘆了口氣,“真想和少奶奶早日團聚。”
她回身走到桌案前,烏託王子看得興奮,大聲道:“各就各位,兩位請開始!”
雨蝶握筆沾黑,拓跋越蔫然,在明麗公主的催促下勉強將筆拿起。
雨蝶邊寫邊說道:“時常憶起少奶奶一手龍飛鳳舞的好字,雨蝶心裡羨慕,時常臨摹。那晚突然夢到少奶奶入我夢來,她虛無飄渺地呼喚著我的名字,說她走了,再也不能照顧於我,雨蝶禁不住淚溼玉枕。少奶奶身處險地,如今不知她是否安好,想起那夜少奶奶在夢中曾念與我的一首詩,今次忍不住便悲然將之寫下來,權作留念。”
她邊書邊念:“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勝悽斷,杜鵑啼血。王孫何許音塵絕。柔桑陌上吞聲別。吞聲別。隴頭流水,替人嗚咽。”
她的聲音淒涼,語調猶如在招魂一般,幽幽然,飄飄蕩蕩,擾得拓跋越更是幾乎連筆都要扔開。
那夜她寧願死,也不願隨他而去。她寧願葬身山川河流,屍骨無存,就為防止他拿著她的屍首去逼迫她的愛人。
她有多恨他?她又有多愛她的丈夫?
他的緊逼讓她如此絕決,早知道,他是不是就該放手?
不,他不會放手,他只差一步,若是他當時不大意,將她最後一根毒針搶走,她現在就已經徹底是他的了。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晚,伊人已逝,一切都不能回覆原來。
他的手在抖,他想起她像蝴蝶一樣躍下去的瞬間,那萬千美好絕麗的笑顏,他幾乎一個字都寫不下去了。
再聽著雨蝶說她曾託夢於她的事,那悲涼的詩詞,讓他感覺她就在某處默默凝望著他一般,他驀然將筆扔下,臉色發青,轉身急步而去。
明麗公主大急,追著他叫道:“殿下為何要走,殿下……”
她追著他的腳步而去,烏託王子大聲高呼道:“哈哈……對方被雨蝶姑娘的詩字詞折服,已經棄權了,毋庸置疑,雨蝶姑娘贏,塔克族贏!”
周圍傳來牧民們的歡呼聲,雨蝶放下筆淺笑嫣然,烏託王子拿著她的墨寶四下張揚,讓所有人都看個清楚。
躲在後面的九雅偷笑不已,拓跋玥搖頭直嘆息,“你居然利用太孫對你的愧疚將他打敗了,日後他若知道今日的真相,不知道會不會想撞牆?”
九雅悠然道:“我管他,之前太子府對我的迫害可是一樁又一樁,那麼,現在該是到我反擊的時候了,我總也要讓他們知道被人如附骨之蛆般殘害是什麼滋味。”
想到傅清言的遇害,想到金芸的事,想到他們關押宋家的事,想到他們逼走自己想要脅傅譽的事,等等一些,樁樁件件,都歷歷在目,會還的,上到楊貴妃,下到傅璟雯,都要一個一個還回來。
塔克族贏得哈圖族,讓烏託臉上長了不少面子,於是更加將雨蝶奉若神明。當赫雷王和赫雷王后聽說此事後,亦是開懷大笑,他們似乎也不甚反對烏託糾纏雨蝶的事,赫雷王甚至還慫恿烏託,讓他務必把這個漢人女子留下來。他的這種心態,應該是受了赫雷王后的影響。在塔克族,都認為赫雷王后便是他們鎮族之寶,如今又有一個與王后相似的女子,恐怕全族都會甚感滿意。
大家喝過慶功酒後,九雅便隨赫雷王妃進了王帳。王帳裡收拾得很乾淨,鋪榻整齊,架子上掛著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