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層又一層地燃起火來,直至說到她被衛楓和秦少陵左右挾持而去的那一刻,火燒得他咽喉劇痛,終於噴了出來。他眼前盡是彤紅色,這一片灼熱的色彩中似乎聶千千依然帶著淚向他微笑。
“我想要你為我洗一次眼淚,你終究不肯。我原想,若是你為她落淚了,我就把解藥給你,然而你此時眼中淌下的,卻是血呢……”他耳邊轟隆隆地,無憂的聲音好象是從很遠處飄來的。
無涯老人與三位長老聞訊急忙趕了過來,他們以四儀永珍功,將各自的功力渾為一體,注入尉凌雲破碎不堪的經絡中,將那些被劇毒浸染的肺腑護持起來,封閉了出血的創口。四人都是四十年以上的內功修為,這四儀永珍陣也是自幼一起操練純熟的,也費了大半夜,才再度穩定了尉凌雲的傷勢。
星君見芸姑哭得傷心,拉著她問了會,得知事情原委,覺得不妙。無涯老人和三長老便把無憂叫了過來。老人們圍了一圈盯著她,她只是低眉低首,毫不說一句話。
“郡主,你這是怎麼了?雲兒他自幼與你一起長大的,就是有什麼事,你總要先把他命救下來吧!”無涯老人道。
“他的命,或許能救,”無憂搖頭道:“卻要看他自己情願不情願了。”
在場諸人,覺得無憂的意思,是說尉凌雲是否肯斷絕對聶千千的交系。日君聽著很不樂意,便嚷嚷道:“只有方舞情那種不知羞恥的娘們才會用下毒這類的手腕來管約男人……”
無憂霍地站起來,她面色微紅,冷笑道:“方舞情是不對,她不該濫傷無辜,她的毒應該下到負心人身上才對!我呢,我一個足不出戶的弱女子,我是沒給人下毒的膽量,也沒這個能耐。尉凌雲身上的毒,總不是我下的,這罪名,總不能栽給我吧?”她平素極少說話,誰也沒料到她會在此時如此伶牙利齒,當下幾個老人都呆住了,眼睜睜地瞧著她大步走出去。
在她將要出門的那刻,月君驟然大聲叫道:“郡主,他人真要是沒了,你又有什麼好處?”
無憂身形略微一頓,拂袖回首,冷然道:“他要是活著,我又有什麼好處?”
眾人愕然,只得眼睜睜地看她離去。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寒冰門每個人的耳朵裡,大家議論紛紛,自然有說無憂對的、有說她錯的。寒冰門建立的由來,就是一番情場風波中失利者絕望無功的反擊,沒想到百年以後,又近乎相同地演繹了一次。只是,大家都以為,尉凌雲不會當真就這麼死了。無憂只是賭氣而已,氣總有消的一天。
然而白晝一日短似一日,窗下的冰稜越積越厚,漸漸地都進了冬月,大家也只看到尉凌雲在長老們勉力支撐下,終於能偶爾讓芸姑扶著踱出門來曬下太陽。他渾身瘦得不似人形,面孔慘白,而且時常無緣無故地出血,眼睛也似乎總看不清人。半年前甚至還沒長大的少年,如今卻彷彿行將就木的老人。
“十步,十一步……”
“小心!”芸姑衝上去扶住尉凌雲,尉凌雲大口喘息著,眼前天旋地轉。他心中煩躁,很想一把推開芸姑,然而聽到她焦慮的呼喚聲,終於還是忍了下來。曾經在體內流轉如意的神功,曾經敏捷有力的身軀,曾經清朗的眼神,真的都不會再回來了麼?很多東西,本以為是天生就屬於自己的,然而現在卻變得遙不可及。
他象個廢人一樣整日裡吃了睡、睡了吃,除了讓大姨傷心師尊們勞力以外一無用處。他只覺得這樣的日子,一天都過不下去,然而假如不是一天、而是一年、兩年、十年呢?他還活著幹什麼?
“雲兒你聽姨一句吧!”芸姑勞累了這許多天,聲音也變得暗啞很多。“你就跟無憂認個錯吧!”
尉凌雲沒說話,只是倚著牆,喘息不已。
“喔,有人做錯事了?”無憂扶著墜兒,盈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