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的記錄。按規矩,芸姑是沒有資格進千琅窟的,因此她只能一日復一日地在門外守著,尉凌雲時常是滿面鮮血地被看守的弟子攙扶出來。
不知從哪一日起,扶他出來的人變成了無憂。
尉凌雲在千琅窟找書時,無憂便陪在他身邊,不作聲也不干擾他。每日三餐茶飯、每日湯藥都親手奉上,有時他尋覓半天不得,回過頭時,那書常常被無憂默不作聲地放在几上。尉凌雲心平氣和,無憂的表現亦可算溫良敦厚。兩個人的相處似乎回到以前的歲月,然而他們身邊的人都能體會到那種兩軍對壘般的緊張……
尉凌雲誓不罷休,無憂勝券在握。
鮮血再次瀰漫了他的視野,尉凌雲趕緊伸手去抓身邊的銅盤,然而盤子已經遞到了他面前。從嘴裡鼻子裡眼睛裡噴出來的鮮血滴滴嗒嗒地在盤中匯聚,沒多大會,已然滿了。冰涼的毛巾捂在他面孔上,被鮮血浸透後又換了一方,換到第五回時,出血才終於止住。
“今天不早了,明日再來吧!”無憂道。
“不,我要把這一年的看完。”
尉凌雲面前正翻著的,是沈慕庭四十八歲那年,即退出中原二十年後的筆記。退出中原後,與蕭飛燕體內的十日情作鬥爭似乎已經成了他唯一可做的事,後來漸漸成了一種執著的樂趣。二十年來,他在不明十日情成分的情形下,透過每日為蕭飛燕運功驅毒,斷定那是一種與盅有關的熱毒,這種毒是活著的,寄生於人體臟腑五臟。他開始試圖用各種溫涼藥劑剋制毒性,療效總是不佳,後來他認為除非以毒攻毒,根除那些寄生於蕭飛燕體內的盅毒,否則絕無良效。他閱過的醫藥書批上,錄下無數千奇百怪的想法,每次隨筆記事間亦不時出現鮮為人知的秘聞異草,尉凌雲看得津津有味,對這位祖師爺充滿了欽慕之情。然而沈慕庭的冷酷亦隨處可見,尤其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嘆恨,手中並無十日情的成藥,否則可弄些人試驗諸等療法,可取其有效而不傷身體的,給蕭飛燕試用。
然而那之後手札裡面似乎缺失了許多天,然而隻言片語中隱約有所透露。比如這一年的七月,沈慕庭寫到“不意為燕所知,甚不忍,啼泣終日,幸已有所得,遂罷此舉,封窟而己。”
蕭飛燕為何“啼泣終日”,有什麼“不忍”之事,與他的先前諸般想法印證之後,尉凌雲想,他多大半還是配製出了“十日情”,然後活人身上試用過。這想法讓他打了個寒噤,隱隱覺得當年各派與沈慕庭不共戴天之仇,來得並非無因。
然而又翻閱幾頁,突然間掉出一張紙來,紙張似乎被揉成一團,皺皺巴巴的,因為歷時近百年,都有些發脆。他小心翼翼地開啟,看裡面寫著“十載心血,竟墜人計籌,欺吾太甚!太甚!”
反面又寫著“非百年之誓,豈容此狡黠無恥之輩全屍焉?”字跡顯然是在震怒之下寫的,筆筆都似乎要透紙而出。尉凌雲脫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無憂只是瞟了他一眼,道:“芸姑在外面等好久了,你該回去了。”
尉凌雲略微苦笑了一下,只能存著這疑問,扶著書櫃慢慢走出去。
無憂將他交給芸姑後,照常由墜兒攙著走了。尉凌雲道:“大姨,我們今天先不忙回屋裡,我去師父那兒。”
無涯老人屋子裡,很意外地聚了許多人。三位長老自然是在的,還有多數叫得響名號的各堂司職門人弟子。見他進來,所有人都頓了一頓,問侯過後,他們又熱烈地討論起在洄洛島新建的分舵,以及少林寺對此的反應。尉凌雲在一邊聽了半晌後,發覺自己幾乎成了外人。
有人隨口說出一句“少林寺還有要緊人物在我們手上,我們……”
尉凌雲微微一驚,他感覺到無涯老人和幾位長老不安地目光,便裝作精力不濟昏昏欲睡的樣子。他多次請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