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尋到間有燈火紙筆的窟洞,秦少陵道:“我此來已攜有千千給我畫下的圖紙,但請葉大俠與李公子畫出,便自當奉上。”
聽這話,李德獎微“哼”了一聲道:“即然神君己成竹在胸,何不先行取出呢?各位心中都清楚這些圖紙是彼此切割開的,需要拼接一處,若是先有所憑,我畫起來時,也能知道大小長短,免得圖出來後,彼此相去太遠,難窺全貌。”
他這話倒也在理,葉笑天當即贊成道:“很對,還請秦盟主先放出圖來吧!”
聶千千微笑道:“即然葉大俠有令,我本來很可以再畫一次的,只是未免虛耗時辰罷了。”
秦少陵心中有所悟,如今這幾個人,他雖同伴最多,反而卻並不強勢。聶千千如今是自由之身,自己手中掌握的圖紙便可有可無,更不用說“修羅破”也在她手中。反觀其餘諸人,尉凌雲不去說他了葉笑天自有“驚雷”與其中秘密,李德獎手中兼有蜀山百花寒冰三門的寶物與秘圖,雖然只一個未必十成可靠的凌淵相伴,其實倒最是有恃無恐。
即然聶千千都說了話,那他再拖延不免無趣,他便從懷中開啟一隻牛皮包,將內面的紙片嘩嘩地倒落出來。昏黃燈光之下,紙片們有正有覆,上面只鱗片羽地畫滿動物花鳥諸界神佛還有曲折道路。
“其實我並沒有學過繪畫,”聶千千道:“然而這些圖案一入腦中,便彷彿生了根,拿起筆對著紙,不假思索便能揚揚灑灑而出,想必我們所獲之密寶與我們的靈識密不可分,因此這些圖紙是直接種在我們靈識之中了。”
聽了這句話李德獎深深地望了尉凌雲一眼,十分懊惱自己竟沒想到這層,居然會信了尉凌雲忘記的鬼話,也明白為什麼尉凌雲能用那根纖小如玩物的東西傷了自己。傷他的不是這“冰封千里”,傷他是尉凌雲被“冰封千里”重新激發而出的強大的靈識之力。只有極少數人能以靈識傷人,他在靈寶宮受創前亦不能達此境界,沒想到尉凌雲中毒受傷半年後,竟然還有如此能力。李德獎胸口猶自隱痛,悵然若失,不免更多幾分羨妒。尉凌雲卻只是含笑看著聶千千,似乎一點也沒查覺到他投過來的目光。
聶千千回望尉凌雲一笑,頓了下,接著道:“那宇文愷倒真有些迂腐氣,我想他並沒有想過讓我們畫出來拼接在一起,他計劃的是獲寶之五人能如同在陣中一般靈識合一,則此畫何必繪出?自在我們心中了。”
葉笑天甚贊,道:“宇文愷實是當世人傑,可惜,可惜!”他這幾聲可惜,也不知是說宇文愷一身所學反而禍害天下,還是說他不懂人心世故,一番精心策劃落了空,甚是可惜。
“尉公子,還是你先吧!”秦少陵的目光在聶千千和尉凌雲之間晃過,手指在桌面亂紙堆中輕敲一二,突然道。
“好呀,我來吧!”尉凌雲倒也不推辭,上前取筆蘸墨。凌淵猶豫了一下是否要跟緊在他身邊挾持他,用目光探詢李德獎,李德獎微微搖頭。
葉笑天正色道:“即然李公子已然同意暫時捐棄前嫌,先尋到寶書再說,那麼似乎更應該還尉公子自由吧?”
李德獎略沉吟了一會,他倒不怕尉凌雲找他報仇,尉凌雲如今已毒入膏肓,不足為慮,他只怕聶千千這蠻女不顧一切地和他作對,有尉凌雲在手便能克著她。然而此時形勢微妙,秦少陵一邊有三個人,個個都是一流高手,葉笑天與聶千千是兩人,只是這兩個人的目的是否相同卻大可懷疑,他與凌淵亦兩人,然而要分出凌淵專門盯著尉凌雲不免自縛手腳。他這樣一想,便爽快地道:“凌淵你放開尉公子,至於尉公子身上的禁制,非是我不想為他解,只怕一解之後,立即盅毒攻心,更為不妙。”他一面道,一面索性做得更大方些,將懷中尚餘的百憂丸擲給聶千千,道:“此瓶中尚餘一枚之數,你家情郎的性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