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我有事”的委婉說法。蘇霓已經習慣了他的逐客令,應了一聲,從沙發上滑了下去。她走到門邊,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公爵微覺訝異,對上她的目光,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我會回來的。”蘇霓說。
回頭望向公爵的時候,她內心深處,忽然出現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她無法描述這種感覺。它不像人類的戀愛情緒,更不像蟲母對優秀個體的重視,而是極為複雜的衝動。出於她說不出來的原因,她以半人類半蟲母的身份,對公爵說出了這句有些怪異的話。
然後,她如同在做一個最深沉的承諾,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地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回來的。”
公爵臉上的訝異更深。但是,如同往常那樣,他並未多問,也沒有什麼別出心裁的回答,只說:“好的,我知道了。”
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說話者,還是被說話的人,都沒覺得它有什麼重大意義。就連蘇霓自己,睡了一覺之後,也不記得自己還說過這種話。
第二天,蘇霓先和所有人打了招呼,才登上去往阿爾法星系的飛船。楊舟一貫的煞風景,表示天星也沒什麼好看,被她無視。其他人要麼去過天星,紛紛推薦“不得不去的一百個地方”,要麼從未去過,或委婉或熱情地表達著羨慕。
不管怎麼說,這次旅行之後,蘇霓也算是去過首都的鄉巴佬了,說不定會變成鍍金的蘇霓。隨著航程的深入,她的心情也漸漸好轉,開始搜尋阿爾法星系的資料,準備趁機開開眼界。
只要飛行器出入該星系,都要經過非常嚴格的掃描,防止可疑人物混進去,還要事先進行身份認證。她當然不是可疑人物,卻很擔心被掃出蟲母基因。但是,她仍然多慮了。進入掃描範圍後,情況一切正常,沒有任何警報被觸發。
她就像所有第一次來這裡的人一樣,傻乎乎地望著這神秘的地方。
人類的視力是有限的,因此,一個星系再怎麼繁華,在人類眼中,也不過是黑色的幕布上,點綴著不同大小,不同顏色,不同光澤度的寶石而已。只是,作為天星的所在地,帝國的中樞,阿爾法星系華美如一襲鑽石項鍊。在它的襯托下,其他星系就像是可憐巴巴的普通鏈子,寒酸到不好意思與它並列。
它的結構、佈局、乃至於每一個星球的用途,都經過了精心設計。飛船的航行路線優美平滑,彷彿在星球之間翩然舞動。這裡的常住居民擁有種種特權,簡稱“懶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他們隨便一個指令,便可言語成真,隨便一個手勢,便可天翻地轉。
雖然說,一個人躺在床上,所佔的面積也就那麼大,但人類的貪婪是沒有界限的。不僅是物質條件,他們的精神生活也極為優越。就蘇霓在宇宙港看到的,處處都是俊男美女,舉止文雅,嗓音悅耳,全身心地為居民服務。
花栗鼠工作室佔據了一個人造的殖民衛星,說不上多麼高階,只是比較普通的衛星。事實上,能在這地方擁有一顆衛星,已經是實力的證明。
帝國中,足有幾十個世家豪族,都在該星系設有辦事地點,還有自己的地產。蘇霓不願去搭蘇家的關係,也覺得不該騷擾姬家,於是一直獨自行動,表現的像一隻失去同伴的旅鼠。她茫然地按照艾爾莎的指示,茫然地找到目標地點,登上為各個星球運輸貨物的貨船。
貨船將經過每個星球,停留片刻,將貨物彈射到平臺上,然後再往下一個地點進發。蘇霓繼續帶著茫然的表情,和一堆裝有貴重物品的投放艙一起,被噴到了這個名叫“鳶”的小衛星上。儘管她很好奇,這衛星的名字為什麼不叫“鼠”,但見到艾爾莎之後,就把這事忘到了腦後。
她跟著一個機器人,走進基地電梯。艾爾莎一向在地底起居,因為那裡環境穩定,更能讓人專心致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