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情景,併為之咋舌:一騎快馬迅速馳過牽起塵土飛揚,一個貌似儒雅男子實則充滿不羈地帶著一個鄉村野丫頭,男子在前面縱馬,丫頭在後面揮鞭,配合默契,兩個人臉上眼睛裡都盪漾著幸福的色彩。
眾人正為之品嚐詫異的時候,一通咕嚕咕嚕的慢馬車,伴著更密如暴雨的鞭子,繼而捲起一陣黃沙。
“安良兮,你們趕緊停下!”
“讓我追到了,要扒掉你的皮!”
丫頭回過頭,雖然只是村野丫頭的著裝,一套印花的青色布衣,袖口還往外捲了兩三道,褲子和鞋面上依稀可見暗淡的灰黃褶皺痕跡,好像幾天沒換過衣裳,但細觀其模樣卻好似一株青蓮,褪去外面的淤泥仍有白白嫩嫩的肉,生得俊俏開朗。野丫頭眉開眼笑,不怕死地跟馬車上的人叫板:“來啊來啊,追上了再說。”
辰矣偶爾會放慢速度,笑一聲:“潑皮。”
良兮用腳輕輕一踢馬腹,根本不擔心形象再次顛覆,笑:“就潑一次給你們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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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一個月,良兮一行人終於得以在京城近郊小憩。
一直北向而行,翻山渡海,真是怎麼近怎麼來,青嬸憑藉著當年走南闖北的另類經驗,帶著他們專往叢林密集、高山深壑的地方走,道路不曲折幽深僻遠的,她還就不讓你走。
良兮雙腿簌簌發軟,幾乎都要折了,禁不住抱怨:“青嬸這存得什麼心嘛,有大路有近道不走,偏偏要讓我們牽馬走陡坡山路,就是要挫我的銳氣,對我擅自主張來京城心懷怨恨,根本還是不想我去京城!”
腳下的山路泥濘,山勢呈下滑的坡度。
山路上剛落過大雨,潮溼溫熱的空氣裡,帶著泥土芬芳,草葉殘敗散發出甘清的氣息。可惡的是路面坑坑窪窪,積水很多。水土濺在褲腿上還不算,一定要黏在布鞋四周,鞋尖上都是軟黃泥,增加了腳上的負重,讓良兮更感到步履維艱。
辰矣先跨下陡坡,反過來拉住良兮:“小心滑,慢點。”
良兮:“路也這麼不好走,你看,這下她可得意了呢。”
辰矣輕聲一笑。
良兮:“是吧,是吧?”
“其實仔細想想……”辰矣笑笑,“這樣慢慢走著也挺好。”
良兮想不明白:“好什麼好?”
“這樣能多呆在一起。真想就這樣走著過一輩子。”辰矣說的很認真,眼睛一眨都不眨。倘若那個人不是將他一手帶大的陳叔,他才不會在乎。生命有多可貴啊,自出得那個牢籠,生命的價值顯得更加珍貴。如果可以跟安良兮這樣傻里傻氣卻能給他歡樂的人在一起,正才是百姓們都甘於清貧現狀的生活吧。
良兮毫不猶豫地打擊他:“渴了餓了吃什麼,野果啊?”
“可以啊,山上什麼都有。”
“得了,我可不願意整天跟泥巴一起過活。”良兮看了看辰矣乾淨的鞋尖,充滿懊惱地,“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是你,我可做不到。”
辰矣會意,雖然之後走路也不再像之前那麼注意腳下,但從山路出來的時候兩者之間的相差還是那麼明顯……好在,迎面是烏雲裡鑽出的太陽,良兮好心情地不去理會。
早在知道竹屋主人是辰矣的那一刻開始,良兮就慢慢覺得跟辰矣的性格相差很大,詫異頗多。
“一節復一節,千校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竹屋裡看見的這幅對聯絕對不是辰矣一時興起所作,一定是經過幾番深思熟慮早在心底成型了之後他才把自己比作竹,表達他志向清潔高雅。
但偉大的是他。良兮提筆就寫下的是“莫嫌雪壓低頭,紅日歸時,即沖霄漢;莫道土埋節短,青尖露後,立刺蒼穹”。兩句話的意思截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