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相比於先前過來的地方要破敗許多,零零碎碎的老舊房屋顯得散亂而無序,偶爾一盞要死不活的燈籠從房門處透出幾絲燈光。
雜散的院落一看就知道這是坊市制度崩壞之後經歷了一段無序之後各自為政修建起來的房舍,大家都各自按照各自的需要來,也沒有太多講究,於是就形成了這一片連一片的坊社群。
“兵甲坊?”江烽小心的低垂著頭尋找著路邊的石牌,有些模糊的字跡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楚了,但是藉助著遠處昏暗的燈光,江烽還是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就是這裡了。”
“這裡?”雖然說藝高人膽大,但是來這樣一個陌生環境,而且四處雜亂不堪,燈光昏暗,還是讓鞠蕖心裡生出幾分不自在,“二郎,你來這裡幹什麼?”
“找人。”江烽漫聲道,目光卻在四處逡巡,最終確定了一條小巷,這才舉步前行,“走吧,馬上就到了,只是不知道人在不在。”
“那你為何不白日裡來找?”鞠蕖有些不解。
“白日裡?白日裡只怕就更不找到人了。”江烽笑道:“晚上也許是最好找人的時候。”
腳步聲很快就在小巷裡引起了反應,狗吠聲迅速讓小巷深處一處燈光透亮的房屋裡傳來吵鬧聲,“什麼人?吳十二,你他媽怎麼跑進來了?寇十九呢?跑哪裡去了?趕緊出去看看,是誰來了?”
緊接著就是一陣桌凳倒地聲,間或有茶壺落地的破碎聲,緊接著就是有人痛惜的大罵。
“呼啦”一聲,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從院子裡一擲而出,江烽神色不變,踏前一步,揮拳擊出,兇猛的拳風迎上襲來的瓦缸炸裂開來,蕩起一波劣酒氣息。
氣運三轉,方才化掉這酒缸一擊帶來的巨大元力衝擊,這也讓江烽心中一凜。
自打進入結體期之後,江烽便從未落下過自己的修煉,每日早晚的修煉更有一日千里的感覺,結體期本身就是一個起伏跌宕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所需要抓住某個機緣節點一飛沖天,所以需要隨時保持著一種良好的狀態,否則錯過了機緣又不知道要等待多少時間了。
方才那一黑影擲出,他並未在意是什麼東西,哪怕就是一個鐵錘,他也有信心一擊撞開,沒想到只是一個普通酒缸,竟然讓自己手臂有痠軟的感覺,要知道自己這一擊已經混合了許氏“三皇炮錘”之功,雖然還只是初學乍練,但是一自己結體期元力發出,已然絲毫不亞於天境高手的尋常一擊了。
三皇炮錘是江烽臨行前夜許靜來送自己時交給自己的,只有單薄的一頁發黃桑皮紙,聊聊幾個圖影通共不到五百蠅頭小楷字,但是這卻是許氏一族耐以傳家發跡的兩大要術,一個是三元玄氣,一個便是這三皇炮錘。
三元玄氣對江烽並無大用,他的五禽修煉術已然成型,無需任何玄氣元力修煉之道了,反倒是內氣外吐之術倒是他的短板,沒想到許靜竟然把三皇炮錘之術交付與他,讓他一時間竟然有些不敢相接。
他當然明白這三皇炮錘之術的價值,說萬金難易也不為過,許氏家族雖然已滅,但這種東西也許還可以成為許氏一族後輩東山再起的家底,沒想到許靜竟然贈予自己,他不知道許寧是否知曉。
第三十九節 廣勝軍常昆
鞠蕖的手已經撫上了腰際的輕呂,目光炯炯,雙足微分,身體微躬擺出了臨戰姿態。
倒是江烽卻不以為意,汴梁城裡雖然魚龍混雜,但是卻也不是可以隨意殺人之處,估摸著自己也是撞上了什麼事兒,才會讓對方緊張過甚。
“叨擾各位了,某是外地人,來尋個朋友,若是打擾,先行道歉了。”江烽身形不動,提足中氣,沉聲道。
“外地人?外地人怎麼走到我們這裡來了?”
“不能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