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您不是還要和他們商量捐輸之事麼?今日正好……”隨員怔了一怔,明知道可能觸黴頭,但還是要提一提,那幫鹽商可不是易與之輩,無論是誰在這海州城裡,都得要讓他們幾分,管他是平盧軍來,還是感化軍在,亦或是淮右軍到。
“某知道,今日不空,你就這麼告訴他們。”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劉延司也有些無可奈何。
他知道海州城裡這幫鹽商是牆頭草,事實上還應該傾向於淮右那邊一些才對,現在對自己阿諛逢迎,不過是看在兩萬多大軍駐紮在海州城裡的緣故,俞明真在海州經營多年,其威信可不是平盧軍這種初來乍到的角色所能比的,無論如何,平盧軍現在都還不能和對方撕破臉。
劉延司也知道現在是十分微妙的時機,淮右軍大軍壓於沂州這一線,根據細作和斥候來報,進入沂州臨沂和沂水這一線的淮右軍應該都超過了十六個軍,也就是說達到了四萬人左右,淮右軍顯然不是來遊山玩水的,是想要擇機打一仗的。
之所以劉延司覺得他們是要擇機打一仗,是因為光是這四萬人馬要想打下海州和密州,顯然還力有未逮,但是如果擊中兵力猛攻海州或者密州一家,卻還有些不好說。
劉延司對自己守住海州還是有些把握的,手下這幫兒郎的實力他很清楚,哪怕是城內有些不穩定因素,但是劉延司也有應對安排,不怕這幫傢伙能翻起多少風浪來,但是密州卻有些不好說。
王守信有些狂妄自大,但是作為主君的親弟,劉延司再是硬脾氣,也不好直接和王守信交惡,所以很多時候只能委婉的提醒,但王守信接不接受,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越想越煩躁,劉延司也不知道自己內心為什麼總有些心神不定的感覺。
淮右軍很大可能會是直接進攻密州,而對自己這邊可能會採取牽制作戰,防止自己增援密州,自己也早有安排,將兩軍騎軍提前安排北上懷仁了,只要密州那邊有異動,這兩軍騎兵就可以北上襲擾淮右軍後部,讓其首尾難顧,難以全力進攻密州。
照理說這樣的安排已經萬無一失了,要知道青州那邊一樣可以隨時增援密州,淮右軍原來是客軍,水土不服,能堅持多久不太可能,尤其是隻要能拖到冬季,這來自北方的寒風會讓他們明白這野地紮營的滋味有多麼難熬,到時候淮右軍自己就得要乖乖走人。
可為什麼自己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呢?
這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淮右軍在沿著沂水這一線的動作太大了一些,以至於從斥候和細作反饋回來的情報相當詳盡繁雜,讓劉延司都覺得有些看不過來。
從臨沂縣城到沂水縣城,幾乎就是不停的過兵,但是從沂水縣城到穆陵關這一線卻沒有多少訊息回來,據說在靠近沂水縣城這一帶淮右清查得相當嚴,甚至不允許任何人離開,而斥候在這一帶也屢遭截殺。
為什麼臨沂到沂水這一線相對寬鬆,而到沂水縣城這一帶卻驟然收緊?是因為沂水縣城是攻打密州的主要橋頭堡?但照理說拿下莒縣之後,這個橋頭堡該前推到莒縣一帶了,但情報反映,莒縣一帶的戒嚴還沒有達到沂水縣城這一線那麼嚴。
這裡邊肯定有什麼古怪。
劉延司陰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西面的天際線,良久沒有動靜。
莫不是淮右想要聲東擊西,瞄準密州,最後卻是突襲海州?
如果真是這樣,劉延司舉雙手贊成歡迎,他有信心在海州城下好好教一教這幫來自南方的蠻子,讓他們嘗一嘗攻城戰的風險。
不,這種可能性很小,淮右軍中一樣有能征慣戰的宿將,像俞明真和盧啟明這一類人物,一樣冷靜理智,不會做這種無腦之事。
周密的準備是一場戰爭取得勝利的基本保證,沒有誰會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