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最為擅長的表現主義畫法,扭曲,抽象,誇張,怪誕,從上個世紀的北歐畫壇流傳下來,將動盪的不安與混亂的狂躁野蠻地展現在畫布上。紀千羽抿著唇,不知道畫了多久,忽而升起一陣強烈的心悸。
這讓她終於停下畫筆,回到現實中來。紀千羽頓了幾秒,忽而反應過來剛才耳機裡間歇性的鋼琴聲停頓是什麼,連忙掏出手機來看。
傅遇風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而她剛才太過專注,對此一無所覺。
她盯著手機看了幾秒,迅速撥了回去。
待接通聲音徒勞地響了片刻,結束通話於無人接聽。強烈的心悸感越發明顯,她在面對被毀於一旦的畫時尚能冷靜地去查監控,這一次卻連再撥一次的時間都等不了。
仿若鬼使神差般,紀千羽看向窗外。
為了更好更細緻地畫出光影效果,畫室的窗戶都寬大又明亮。她坐在窗邊向外瞥了一眼,外面是學校正門前的噴泉水池與小廣場。窗邊的樹還綠著,葉片帶著冬天特有的稀疏。
她透過零零落落的葉子看過去。
傅遇風被包圍在媒體們的長/槍短炮中間,瘦削地站著,幾乎要被就此掩埋。
作者有話要說: 死亡華爾茲,John Arthur Stump的遺作,死後被他侄子發現的譜子,據說曲譜違揹人類手部結構,本身無法被單人彈奏,只能當成電子合成音樂來聽。也有人興趣所至,簡化了譜子進行演奏,我寫的時候聽的就是王羽佳的演奏版本,很特別的一手鋼琴曲,大家可以聽一聽w
今天更新得這麼早!誇一下自己!(……
下章男二要出場了(什麼這本書裡有男二?!
作者就是要出其不意(咦
☆、24 暴風雨第三樂章
她從未在傅遇風的身上看到過那麼沉重的疲倦。
這並不是一個無堅不摧的男人,她比誰都心知肚明,卻依然無法遏制地將他當做深深依賴的鎧甲。在她認識傅遇風的這段時間裡,看到的只有他入骨的溫柔與淡淡的疏離,以及橫亙在兩人中間輕薄而沉重的抑鬱。不談及曾經,也沒有以後,她幾乎要忘記了傅遇風的另一面——
他曾是在歐洲古典音樂圈聲名鵲起的年輕鋼琴演奏家,交響樂團的首席鋼琴。
可那些曾有過的被聚光燈包圍的日子,他諱莫如深,從未提及。如今再次身陷這種圍堵之下,似乎也不顯得高興。紀千羽站在窗邊向下看時,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人群中心隱約的人影,卻莫名心悸,篤定他此時必然唇角抿成一條直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來不及多想,紀千羽迅速站起身,匆匆向樓下跑去。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一波媒體的聲勢不小,本來是在採訪校領導,現在團團將傅遇風圍在中心,幾個校領導都手足無措滿臉尷尬地站在一邊。紀千羽匆匆跑過來,老教授很快發現了她,朝她急切地招招手,示意她到這邊來。
“怎麼回事?”老教授焦急地問,仔細盯著她的表情,“你剛才在電話裡說畫被毀了,查不出來?還有救嗎?現在打算怎麼辦?”
“對,查不出來,錄影大概被黑或是被掉包了。我現在正重畫一副,不一定來得及。”紀千羽搖搖頭,將情況一五一十地簡單說了兩句,視線落在媒體包圍的中心,片刻不曾移開。
“教授,那邊怎麼回事?”
“事情具體是誰做的我們事後追查,這個事情交給我,你先盡力畫……”教授仔細地叮囑她,聽見她新畫的是表現主義後,多少鬆了口氣。印象派的著色細緻,是件慢工出細活的事情,表現主義卻更偏向一時的靈感宣洩,更加具有集中的爆發力,創作用時也相對偏短,加之是紀千羽的拿手風格,即便離截稿時間只剩三天,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