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灘一號走到二十幾號。
像個普通的遊人,站在每棟建築前的解說牌端詳很久,研讀每一棟大樓背後的歷史故事。
沿街經過的行人很多,有的拜託她幫忙拍照,她接過相機,拍下了一張張微笑的陌生面孔。也有人行跡匆匆,就那麼擦身而過。
後來在一棟高樓前駐足。
她記起,以前和安誠在這裡的樓上喝過一次咖啡。她還記得她點了一杯Espresso,嚐了一小口,味道太苦,簡直苦不堪言。看她緊緊蹙起了眉頭,安誠沒風度地大笑,最後卻把自己那杯Latte換給了她。他一口氣吞了那杯Espresso,一點異樣都沒有,還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她為這句話笑了很久。
他們坐的那個位置剛剛好,可以看見對面平靜的江面,以及外灘的另一邊風貌。這邊是歷史色彩濃厚,那邊是現代氣息濃郁,構成了這個城市獨有的魅力。
安誠那時問她:你喜歡江這邊還是江那邊?
她那時說:這邊是站在歷史角度遙望現代,那邊是站在現代角度回顧歷史,其實是相得益彰。
他看了她片刻,又笑著說:你對這個城市的理解,比我深刻。
安誠其實不知道,這些話是當初她跟謹年來S市的時候,他告訴她的。
他們的命運,無形之中,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糾纏在一起了。
像是眼前江面的雲霧繚繞,望不見未來,只能被回憶糾纏。
她給蘇晚打電話:“我想喝酒了,你能出來陪我嗎?”
蘇晚到了酒吧,問忻顏:“你不對勁啊,怎麼突然要喝酒了?”
忻顏淡淡道:“我剛剛分手了。”
蘇晚詫異:“分手?跟安誠?為什麼啊?”
忻顏晃著酒杯,看著裡面液體裡倒映的自己,因為彩燈的閃爍而變成五顏六色:“為了另一個男人。”
“你……”蘇晚更詫異,半晌才嘆口氣說,“我以為劈腿這種事,只會是安誠而不會是你。不過,你別怪我八卦,究竟什麼樣的男人能讓你捨棄了安誠這種優質極品啊?”
忻顏笑了笑,燈光下有些蒼白,說了些毫不相干的話:“蘇晚,其實我是個壞女人。我以前跟自己妹妹的男朋友糾纏不清,現在又傷害了安誠。”
“別這麼說自己,”蘇晚舉起了酒杯,跟她手裡的碰了下,“從前我也以為劈腿的人最可恨。可是當我自己跟前男友糾纏不清的時候,才知道,有些事,是身不由己。你不壞,我也不壞,壞的是……”想了想,又說,“愛情?哎呦,我怎麼能說出這麼文藝的話來。”
說完自己又莫名地笑了起來。
忻顏也想笑,卻笑不出來。偏過頭,問蘇晚:“你跟韓楓怎麼樣了?”
蘇晚搖頭,表情卻很平靜:“結束了。他不給我機會解釋,我也沒臉見他。想想最初和他在一起,真的僅僅是因為我想忘掉前男友而已。感情這種東西,你認真了傷人,你不認真也傷人。”
“那你那個前男友呢?他回來找你,你不是一直希望的嗎?”
蘇晚悽然地一笑:“我才明白,那真的只是希望而已。我當初對他心心念念,早已不是因為感情,而是因為不甘心。有點像一雙你想買很久卻被告知斷貨的高跟鞋,等你終於買到了,卻發現早已經過季了,你根本不喜歡那個式樣了。我現在很確定,我只喜歡韓楓。可惜……”
她兀自搖搖頭,目光很平淡,彷彿是認了命。
忻顏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明明是甜酒,卻覺得有些苦澀。
忻顏說:“我曾經最後悔的事,是在父親去世之後去了B市。現在最後悔的事,是在妹妹去世之後來了S市。”
蘇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