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屋內光芒一閃,尉遲憲章急急奔到冰榻之前,“這孩子怎麼樣了?”低頭看到滿身傷痕的季單煌時,尉遲憲章忍不住皺了皺眉。
如此對待一個過了十九年普通生活的孩子,似乎確實有點兒殘忍了。
任碧空道:“還好吧!這孩子在‘生死局’中,一共斬殺了九十三個人,一開始的時候表現得很害怕,不過到後來看著好了不少。在昏迷之前,這孩子又出人意料地使出了‘八荒伏魔劍陣’,雖然堅持的時間並不長,但劍陣的威力確實不弱,倒也合格了。”
“哦。”尉遲憲章點點頭,長長撥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之前我還怕這孩子堅持不下來呢!如此一看,表現還不錯。”
在季單煌入局之時,尉遲憲章正在忙著處理別的事情,因此沒能親眼看到季單煌在“生死局”中的表現,始終擔心他會不會死在裡面。如今聽任碧空說季單煌的表現還不錯,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不僅僅是擔心季單煌的安危,也是在害怕這最後一絲希望不小心破滅。
任碧空嘆道:“大哥這招棋走得實在是太兇險了!一開始看這孩子在局中向那群人求饒的時候,我嚇都嚇死了!當時我就在想,這孩子要是還沒膽子殺人可怎麼辦!八弟,你是沒看到,這孩子一劍把對方半個腦袋削掉的時候,渾身都在抖,就差沒尿褲子了。”
尉遲憲章道:“這也難怪,有幾個人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能保持心情愉快的。不對,這孩子是第二次殺人了,他第一次殺人是誤殺。誒,五哥,你覺不覺得,這孩子還是蠻有行兇天賦的。他第一次誤殺張揚之後,還能想到綁架證人保留屍體清理現場。別看他平時窩囊,但骨子裡還是很有膽識的,只不過沒被激發出來。估計經此一戰,他以後的膽子就不會那麼小了。然後你我再好好教導他一下,這小子沒準兒能發展成第二個魔帝。”
任碧空“呵呵”乾笑了兩聲:“八弟,你想多了。就這小子,想發展成魔帝,估計得努力幾輩子。出身、經歷和性格在那擺著呢。”
尉遲憲章搖頭表示不贊同任碧空的話,可是還沒等他出言反駁,躺在冰榻上的季單煌忽然揮舞著雙手大喊大叫了起來。
“別!別過來!你們別殺我!我不想死!師父快來救我,我不想殺人,不想,不想……”
季單煌這一動,扯到了剛剛上好藥止住血的傷口,有幾處傷口登時崩開,鮮血滾滾而出。任碧空急忙伸指在他胸前幾處穴道上一點,抓住他亂動的雙手,慢慢放了下來。
任碧空低聲道:“沒事了沒事了,師父在這兒呢。你好好睡,好好睡,睡醒了就都好了。”拿過溼毛巾,幫季單煌擦掉身上的血跡。
用腳後跟想也知道,季單煌一定是做惡夢了。之前在“生死局”中經歷的一切,再次浮現在了他的夢裡。
“呃……”尉遲憲章頓覺無語,“算了,當我之前的話沒說。這孩子……唉!”
想要扭轉一個人的人生觀,果然是件非常艱難的事情。這一次,張凌一狠心將季單煌丟進“生死局”中歷練,便是想以此激一下季單煌,希望他在經歷瞭如此兇殘殺戮之後,膽子能夠大起來,不至於手握利器卻沒有膽子向敵人發動攻擊。
雖說季單煌在局中表現還算不錯,但那樣兇殘的殺戮,恐怕也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如今只希望這樣的做法不會適得其反,讓季單煌變得更加膽小。
張凌靜靜看著昏迷的季單煌,微微皺起了眉頭。普通人的心,果然很軟,不似神魔那般冰冷。
人的軟弱之處,便是不夠狠,做事總會有太多的顧慮。卻不知一旦有了顧慮,想要得到的便會離自己越來越遠,以致終其一生都無法觸碰到心底最深的渴望。
聽著任碧空和尉遲憲章閒聊,張凌忽覺一陣疲憊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