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貝從車窗裡伸出腦袋來,笑嘻嘻朝他們擺手:“娘,哥哥,我過幾天就回來了!”
胡嬌:這孩子以為長安城是有多遠?三五個時辰就到的鄰省鄰市嗎?
她心裡的傷感教這小子一句話就給打散不少,只能與許小寶與他不斷揮手,待要再叮囑,馬車已經啟動了。
騎著高頭大馬的許同知與寧王殿下並綹而行,準備送到城外再回來。沿途遇上了運藥材的車隊,似乎是今晚要在州郡住一晚,明日便要前往江南或者全國各地,但這些車隊似乎走的都是同一個方向,便奇道:“這些人怎麼走的都是同一個方向?我聽說你解決了今年雲南百姓的賑災問題,沒跟國庫要銀子,可有此事?”
“州府已經有了江南藥商會館,各縣鄉收藥材的江南藥商掌櫃夥計以及趕車的來了都往那兒跑。”集中又便於管理。
關於此事的摺子許清嘉已經遞上去了,還沒看到上面的批覆。再說此事講給寧王聽也無礙,便將自己甫接雲南郡的擔子,千頭萬緒,又有九縣災民,都覺得要撐不下去了,沒想到最後卻是自家老婆機智,自行聯絡辦成了此事,解救他於危難之中。
他本性坦蕩,對著尉遲修不能說,免得橫生枝節,更不能向朝廷申請嘉獎,也沒這個先例。不但朝廷沒有因為婦人參政而嘉獎的先例,相反還會認為他後宅不肅,自己又無為官之能,還要枕邊人來出謀劃策,說不定最後還要得個申斥,因此許清嘉心裡未嘗不想與人分享自家老婆的能幹,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罷了。
如今有了個合適的人選以及機會,自然要講一講了。
“殿下有所不知,此事若不是內子,恐怕也辦不成。都是她的主意,見我公事上有了難處,便自行聯絡舅兄,做成了這件事才告訴我。而且——”同知大人雙目放光,滿心滿眼的驕傲,“內子說,雲南郡藥材特別豐富,除了採摘野生的,還可以嘗試種植,爭取將雲南郡打造成大周最大的藥材供應基地,既能活一方百姓又能救人無數,到那時候,我雲南郡的百姓有了銀子還怕沒有飯吃嗎?”
武琛萬沒料到此事竟然是胡嬌的主意,他以前只覺得這年輕的小婦人有時候透著幾分小狡黠,有時候又有幾分呆笨可愛,沒想到還能將一方死棋盤活。
大約是覺得許清嘉這微笑有幾分刺眼,寧王殿下便扭過頭去瞧道路兩旁的酒旗,有夷語有漢字,顏色漂亮鮮豔,帶著一股濃郁的異族風情。
他在此地多少年,深知夷人日子艱苦,碰上災年就要捱餓,但是歷任官員從不曾想過要如何改造這塊土地,只是有了災情就放賑,少餓死些人就算是積福了。
其實這幾年大週一直在打仗,雲南此地有吐蕃連年騷擾,西北有回紇時打時合,東南有倭寇作亂,年景又時好時壞,國庫也不豐裕,許清嘉當初接了聖旨,暫代雲南郡守一職,他是知道的,與崔泰討論,只有四個字:內憂外患。
邊境不太平,地方官員也不好當,偏許清嘉不是個肯壓榨百姓膏腴的清官,這就更難做了。
崔五郎嘴巴里就跟塞了個雞蛋似的:“這主意倒是妙啊,她也能想得出來?!”以往真是小瞧她了!
胡嬌是有幾分小聰明,雖然是個莽撞性子,可是卻十分有靈性,又憐憫百姓,至少是崔五郎認識的官眷裡面,待百姓最有慈悲心的一位。
許清嘉還怕他們不信,再次笑著申明:“是啊,這主意確是內子想到的,五郎若是不信,大可問問我家舅兄!”老婆聰慧,似乎比他自己有幹才更教他高興。
直將眾人送出城去,武小貝摟著許清嘉的脖子不撒手,十分不放心的叮囑他:“爹爹,我走了之後,你可別往家裡招二孃三娘四娘五娘啊!不然……不然娘跟哥哥要傷心的!”段家小子有段時間看到段夫人鬱鬱寡歡,就對段功曹心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