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遺存下來的也許只不過是一個父親看自己兒子的目光。
她的鼻子微微一澀,這一瞬,她選擇拋卻所有愛恨,緊緊握住他的手,就像,她還是他的妻子一樣……
哪怕,明天后日之後,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是。
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和他的父親一樣,他的目光同樣深沉,睥睨著前方的刺客,盯著他的父親,眼梢的位置卻在這一刻留給了她,再也沒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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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一隅。
“殿下,皇上馬車的位置改了?我們只派出一少一多兩撥刺客,少的混在賢王的人當中,這林裡怎還藏著第三批刺客?我們這便過去救駕……”
遠山雲霧,這林裡倒透了些陽光。光亮打在說話人臉上,這人竟是王莽。他說著警惕地掃視了斜側方一眼……剛才,第三批刺客便是從那裡衝殺出去。
他身邊各人,依次而過,竟是絕不應出現在此處的太子,曹昭南和“方鏡”。
王莽語氣焦急,太子臉色凝重,卻擺了擺手。
沈清苓也微微急了,“殿下,咱們不去救駕嗎?這……”
倒是曹昭南壓低聲音道:“你二人平日智慧,怎現在也急亂了,現下怎能出去?可莫忘了我等正在這林中,從這裡出去,皇上看到了,會怎麼想?”
王莽和沈清苓相視一眼,相皆重重嘆了口氣。
沈清苓咬牙道:“這第三批刺客必定是睿王所為,藉此再下一城,徹底拿下皇上的信任。”
太子微微冷笑道:“這最後一批刺客……孤看未必,父皇最忌手足殺伐,虛偽作假,他上官驚鴻不到必要,怎會兵行險著,留下蛛絲馬跡可麻煩,更何況,他現在已兵符在望。”
“可殿下你不也兵行險著,派出殺手刺殺睿王……”王莽微一沉吟,道:“他急於求勝利,未必便不可能,若是如此,皇上則必定不會有危險,我們現下既不能出去,事後,設法查出證據,證明這批刺客是睿王派出……”
“你以為孤派出刺客是要借大哥之手伺機將老八殺死?”
他話口未畢,已被太子拂袖打斷,太子眸光深凝,冷冷道:“孤是要將一個人引出來。”
*****
翹楚沒想到,形勢很快又出現了變化。
睿王領著禁軍和第二批刺客打鬥,皇帝那邊,第三批刺客的攻勢變得凌厲,皇帝馬車前的禁軍有些低檔不住、背後禁軍有些供給不上的時候,背後(由於此刻是掉頭回行,之前在她和睿王前面的馬車變成了背後)的馬車突然躍出一個藍袍男子,執劍施展輕功凌空向皇帝的方向飛馳而去,另外,皇帝前方,遠遠又有一名白袍男子躍過人群,也向皇帝這邊縱奔過來。
這兩人……翹楚看得真切,一個是寧王,一個是他……夏王。
她心頭猛一咯噔,原來,之前一直在他們前面的馬車,車裡的人竟是……寧王!
寧王的位置不該在這裡。
不單皇帝的馬車位置被改了,寧王的位置也被改了!
為什麼?
而且,寧王和睿八兩人既是過命之交,為什麼在她和睿王遇險的時候,寧王一直不出來?直到此刻皇帝遇險才出來……
*****
林隅。
王莽眼眸睜大,驚道:“為何……為何這馬車的位置會變成這樣?皇上的馬車在睿王面後,寧王卻也這裡……在他前面?”
太子卻沉默不語,三人只見他雙手成拳,握得死緊,唇邊一抹笑意濃諷翩然。
共事多年,他們從沒有看到過他這個模樣。
他的眉宇甚至浮上一綹青白。
他撫著鼻翼,輕聲笑,末了,淡淡道:“孤算是看明白了。”
“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