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顫抖著、搖曳著，發出嘎嘎欲斷的響聲。

一會兒，傳來聲聲戰馬的嘶鳴，淒涼而悲切，定是為它死去的主人悲哀。

除此之外，聽不到任何聲音，四處死一般的寂靜。

遠處，升起滾滾濃煙，那是馬匪在焚燒百姓的村莊和房屋，黑煙陣陣，與這雪白的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裡本是一片純淨的世界，卻時時遭受馬匪的蹂躪。巍巍祁連，成為西路軍悲劇的歷史見證。

站在王樹聲周圍的只有十多個人，個個瘦骨嶙峋，蓬頭垢面，面黃肌瘦。

惡劣的自然環境和失敗的陰影把他們折磨得不成樣子，唯有雙目中透露出堅毅的目光。

怎麼辦?

王樹聲在苦苦地思索，與黨中央的聯絡完全斷了。同志們身無禦寒之衣，腳無保暖之鞋，在這冰天雪地中，隨時都有可能凍死，餓死，困死。

幾個戰士大概是受不了大自然的折磨，哽咽著對王樹聲說：&ldo;軍長，我們決不能凍死在這裡呀!不如出去同敵人拼了，反正拼他一個夠本，拼他兩個賺一個……&rdo;

&ldo;對，我們不如出去拼了，總比死在這裡強一些!&rdo;

王樹聲很理解同志們的心情，看著戰士們泣不成聲，他不禁垂淚對泣。

&ldo;同志們，我們誰也不怕死，但我們不能作無謂的犧牲。敵人殺了我們這麼多的兄弟，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回到陝北，找到黨，找到部隊……&rdo;

提起黨中央，提起紅軍部隊，王樹聲彷彿覺得自己成了一個遠離母親流落在外孤苦伶仃的孩子一樣，沒有依託，心中多少升起一點無助的感覺。

正當十幾個人相對而泣、惘然若失時，性格樂觀的作戰處處長杜義德打破了沉悶的空氣：&ldo;同志們，莫著急嘛!事在人為，我們會有辦法的……&rdo;

王樹聲也舒展開緊鎖的眉頭：&ldo;對，天下事是難不倒紅軍的!我們受了點挫折算不了什麼，只要我們十幾個人一條心，團結戰鬥，堅持下去，就一定能夠克服目前的困難，走出祁連山，回到延安，找到黨中央和毛主席!&rdo;

幾句話，堅定有力，叩擊心絃。

&ldo;同志們，還記得那首《打馬歌》嗎?來，咱們唱著歌，暖和暖和身子!&rdo;

杜義德接過話來。

飲馬弱水未能忘，寒風似刀志如鋼。

黃沙冰雪埋忠骨，笑看二馬命不長。

歌聲雄渾悲壯，道出了同志們的心聲。王樹聲不知在心底裡唱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懷著對馬家軍閥深深的仇恨，懷著對死去的戰友的悼念。

&ldo;哎，唱完了別停下。來，繼續唱一首國際歌，聲音大一點!&rdo;

王樹聲說道。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忘記了痛苦，忘記了飢餓。戰士們用沙啞的聲音唱著，寒風凍得他們的聲音有些顫抖。儘管這樣，仍很莊重、嚴肅。

看到大家都已振作起來，王樹聲非常高興，他走到一塊石頭上，手指綿綿祁連山：&ldo;你們看，漫山冰雪，滿地野菜，高高密林，野草叢生，吃的、喝的、睡的，樣樣俱全。天當房，地當床，野菜野果當乾糧。靠山吃山，我們一定能夠走出祁連山!&rdo;

王樹聲堅定地說道，話語中充滿了自信。目前這個處境他很清楚，最重要的是要戰勝自己，樹立起堅定的革命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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