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惡狼的眼睛在盯著。家裡能多一個人就多一個人,夜裡總是沒那麼害怕。
青爭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奇異力量也許,也許和她過分淡定的性子有關吧?總是一副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鎮靜摸樣,讓靠近她的人心裡覺得很踏實。
聽惠娘說,青爭染出的布料當天就賣出大半,現在海棠綢緞莊裡的絲綢那簡直是供不應求。海棠忙著讓夥計到鄉下蒐羅更多的本色布,很多家裡還有囤積著本色平紋綢布的機戶聽說有人高價收購,當然樂意出手了。
不過小玉聽著惠娘喜氣洋洋的報告,心裡隱隱有一絲憂慮。
原因無他,而是——那位一心打壓海棠的朱氏夫人,她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嗎?
小玉自己可也是頂著人家的打壓走過來的,當然知道業內老手的打壓會有什麼樣的影響。想當日,臨安醫界泰斗龐一興嫉妒自己的美玉藥膏賣得火爆,居然使出了搶劫她一船藥材這種卑鄙手段。要不是認識了時季峰,那次的損失可是夠慘重的了!
而海棠現在的情形和自己極為相似,同樣是毫無根基的外來女子,同樣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當時還有個地頭蛇戚升能依靠下,而海棠,是完完全全的沒有幫手啊。
她該怎樣幫助海棠度過這一難關呢……
海棠也許比小玉柔弱,可是她的才智,不會再小玉嘉兒之下。不然她怎麼能力壓群芳,坐上臨安花街金字塔的頂端?
小玉想到得問題,她也已經想到了。
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迅速給她助力的地頭蛇。
想到這層,海棠心底禁不住感到絲絲苦澀。她自然知道***這色藝俱佳的女子,要依附一個官家或富戶,並不是***事情。在臨安的時候,她從來就沒有
少過追求者,很多人只求她一首歌兒就願意捨出千金。
可是她最後選擇嫁的,人才家世都不見得出色的陳繼漢,一個已經有妻有妾有子女的外地客商。
多少姐妹為她可惜?還有人拿她來和繡心的加入官家作比較,認為她最不濟也該嫁個楊萬里那樣的官家當妾室,才算的威風。
她當初看中陳繼漢的,是他對她的誠心。事實證明,陳繼漢是真心對她的,她還以為從此能夠過上安逸的好日子了…——誰知那天有不測風雲?
難道自己,註定是一朵水上浮萍,過不了安定平和的家庭生活嗎……
“海棠,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青爭從房裡出來,看見海棠對著院子裡一匹又一匹曬起來的綢緞發呆,便走過來問。
“沒什麼,我在想那位大夫人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海棠說,“我們這些天賣的這麼順,她不可能一點都沒聽說。她既然狠心到不讓染坊給我染布這地步,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青爭贊同海棠的說法。
“我雖然沒見過這個女人,但從她的行事作風中推斷,她應該是老辣的人……海棠,我們現在光靠賣絲綢,全靠從下面的機戶那兒進貨,還是很危險的。”
“嗯,對。她要是想幹涉我們收購原料,也不是沒辦法……”海棠很明白朱家在明州城綢緞生意上的影響力。
青爭也沒想出什麼法子,便說:“明兒讓小玉上來一趟,我們問問她的意見吧!”
在青爭心中,小玉的鬼點子,那可是裝了滿滿一肚子的。
真的到了嚴州城裡,戚升又在犯難要不要送宋潛去衙門了。
“天成,你說實話,你對這兒有什麼印象?”戚升指著嚴州城的大街對宋潛說。
“沒有。”宋潛搖搖頭,“我不記得這個地方。”
戚升感到深深的挫敗,因為面對一個病人,他居然想不出任何方法來為其治療。要是秦春雁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