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的那位汴梁來的學子的,看來來頭不小。
蘇錦沿著院子中間的石子路緩步前行,夕陽墜落,酷暑正在消散,偶爾一陣溫熱的風穿堂而過,吹得院內兩顆大葉柳一陣嘩啦啦作響,落下許多半黃的葉片和蛻皮的蟲殼來。
浣娘捧著一杯茶來到蘇錦身後,默默地跟著他,蘇錦負手緩緩踱步,若有所思。
兩人走過到院門口,忽聽院外的樹後傳來說話聲。
“咱們還是回去吧,這樣真的不好,萬一被人揭穿了,老爺還不氣死。”一個稚嫩的聲音焦急的說道。
“要回去你回去,本……公子……可不回去,成天悶在家中,都快要憋死了,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偷跑出來,這回說什麼也要玩個夠。”另一個清亮的有些故意壓抑的聲音道。
“那怎麼成,小……公子,老爺要是派人來可怎麼辦?小婢要被打死的。”
“不會的,爹爹可下不了狠手,再說一切有我;你放心,只要你幫我掩飾,我在這裡玩個一兩個月自然會回去,爹爹就我這麼一個……孩兒,他不會怎樣的,再說我不是留書給他,說要出門玩幾天麼?”
“玩,你也別到書院來玩兒啊,這裡可都是公子爺們來的地方,天下名山大川多的是,你去哪小婢都跟著伺候,犯不著拿著老爺的名頭去弄個書院的名額來這裡讀書吧。”
“這你就不懂了,我自有道理。”
“可是……”那小婢還待勸說。
“別可是啦……就這麼辦吧,你要再囉嗦,我便要攆你走了。”那公子言語中已有些怒意。
蘇錦聽到這裡,忙抽身便走,他可不想聽到別人的什麼小秘密;沒料到剛想轉身,樹後便閃出一個白色的身影來,正是剛才在店堂角落用餐的應天書院未來的校友,一身白色儒袍,頭戴方巾,眉目清秀身材瘦小,俊則俊矣,只是感覺有些孃兒氣。
蘇錦躲之不及,再轉身顯得欲蓋彌彰,只得硬著頭皮望前走。
那公子從樹後出來猛然見到有人在一邊,頓時兩彎淡淡的眉毛漸漸豎起,俊俏的鼻子也皺了起來,又見蘇錦行動猶疑,眼光飄忽,更是坐實了自己的判斷,當下站在道邊盯著蘇錦猛瞧。
蘇錦頭皮發麻,人家行注目禮,自己也不好目中無人,於是摺扇一收拱手為禮道:“這位公子好,你也出來透透氣啊,這裡的空氣真好,景色也美,夕陽西下幾時回,好景色,好景色。”
那公子回了一禮,嘴角帶著譏誚之意道:“夕陽美景確實好,只不過本公子是來欣賞的,而你恐怕不是來欣賞的吧。”
蘇錦心道:老子躺著中槍,只不過隨步漫行,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
但做這樣的爭執毫無意義,當下佯作聽不懂,笑了笑舉步便行。
那公子怒道:“你這人忒也無理,偷聽也就罷了,連句道歉的話都不說,這難道是讀書人應該乾的事麼?”
蘇錦見他黏住自己不放了,大為頭疼,拱手道:“這位公子,在下只是出來透氣散步而已,根本無心偷聽你們的談話,你們說的什麼我一句都沒聽見,請公子勿要胡亂怪罪與人。”
那公子雙目圓睜怒道:“我怪罪你?我怪罪你麼?剛才若不是我從樹後走出,你還不知道要聽到什麼時候呢,你這人就是存心窺探他人**,這裡空地那麼多,散步為何要散到我這邊來,還說不是存心麼?”
蘇錦頭皮發麻,怎麼遇到這麼個不講理的人,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壓住心中怒氣微笑道:“這位公子,客棧內外可不是你家宅第內堂,大宋律例可沒規定只許你走不許我走,要說我偷聽你們談話的話,這錯恐怕怪不到我的頭上。”
那公子道:“難道怪我不成?”
蘇錦微笑道:“你該在此豎立一個告示牌,上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