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深吸一口氣，點頭道，&ldo;行吧，那今晚早點睡，明天就走。&rdo;又問，&ldo;你想過去住多久，要收拾行李嗎？&rdo;

&ldo;已經收拾好了。&rdo;張華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春風表情的種種變化，自然是難瞞不過張華的。見對方敷衍的跟自己說了兩句話，便立刻轉身進屋，還特意關上了房門，她的眼神不由越發深沉。

而這一邊，春風根本顧不上那麼多，回到房間之後便立刻給十里打電話。

但是等電話接通，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說這件事了。還是十里聽出來她的聲音心不在焉，便主動問，&ldo;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rdo;

春風有些難以啟齒的道，&ldo;十里，可能要麻煩你先回北京去了。&rdo;

&ldo;怎麼了？&rdo;

&ldo;我媽剛剛說，明天要跟我坐一班飛機去北京。&rdo;春風深吸了一口氣，&ldo;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了什麼猜測，但你得先回去把屋子收拾一下。&rdo;

十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ldo;是要我先搬出去嗎？&rdo;

&ldo;對不起……&rdo;春風有一點心虛，但更多的是慌亂，&ldo;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不公平，但現在只能先這樣了。&rdo;

&ldo;沒什麼。&rdo;十里在電話那頭微微一笑，&ldo;我知道了。放心吧，這件事我來解決，你安心陪著阿姨就可以了。&rdo;

&ldo;十里……&rdo;

&ldo;嗯？&rdo;

不知道為什麼，春風忽然鼻尖發酸，眼底迅速的漫上了一絲潮氣。她本來想說你等等我，想說自己已經開始考慮出櫃的事，但這件事不能一蹴而就，想說對不起，想說我愛你……

但是千言萬語擁堵在喉頭，反倒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語言太蒼白啦了，春風在心裡對自己說，等一切塵埃落定，有了確切的訊息，再告訴十里不遲。

她不知道十里是怎麼做到的，為此又是如何的緊趕慢趕、辛苦折騰。總之，當春風下了飛機，帶著張華回到住處時，這套房子裡，杜十里一年多來留下的所有痕跡，都被抹去了。

張華裡裡外外的看了一遍，似乎仍然還有疑慮，但因為找不到證據，也只能暫且擱置，皺著眉頭四處檢視。

而春風看著空空蕩蕩，似乎真的沒有另一個人存在過的屋子，心裡卻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她想像著杜十里一樣一樣將自己慣用的東西分出來，打包帶走的情形。雖然明知道只是做戲給張華看，但春風心裡卻漫上來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與害怕，彷彿杜十里真的從她的生活中走了出去。

春風忍不住給十里發微信，&ldo;我到家了，你怎麼弄的，現在住哪兒？&rdo;

&ldo;東西都搬去工作室那邊了，陽臺上的櫃子正好空著。我暫時住酒店，看你那邊的情況。&rdo;十里的回覆一如既往的迅速。

老實說，春風是鬆了一口氣的。如果十里真的找到了新的住處甚至，自己租了房子，那麼將來即便張華離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讓對方搬回來，‐‐沒有為了她的一句話，就要對方反覆折騰的道理。

那這件事就很尷尬了。但現在杜十里明顯是在考慮她的心情，所以雖然東西搬走了，自己卻是住在酒店。

這是一種隨時都能回來的姿態。

而春風也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