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風和日麗,但卻透著一股刺人的寒。
郭了了起得很早,可以說,她是根本沒有睡著過。
這些天來她的睡眠狀況簡直差得要死,再這樣下去,身子遲早會垮掉的。懷著寶寶,也不能吃安眠藥助眠,但其他物理方法一點用都沒有。她想,自己有必要去看看醫生了。
不想也不能讓霍璟然知道她每晚失眠,郭了了在床上麻木地盯著天花板看了好幾個小時,等天大亮了才懨懨地爬起來。
在房裡盡情折騰了好久,最後用拙劣的化妝技術蓋住了駭人的黑眼圈,她才慢吞吞地下樓。
霍璟然果然已經坐在餐桌前等她,依舊是一身黑色的正裝,卻不似往日那般帥氣逼人,更多的,是一種深沉的肅穆。
郭了了頓時覺得心口發堵,動動唇,想說什麼,最後也只是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起來了啊過來吃早餐。”霍璟然一邊說,一邊拿勺子往三明治上抹起司,然後遞給郭了了。
“睡得好不好”
郭了了心虛得可以,抿住唇不回答,縮著脖子點了點頭。
霍璟然也不識破,只是抬了抬眼鏡,沉默著切下一塊煎蛋送進嘴裡。他很少戴這個,但某些時候為了遮掩一些東西,還是有必要掛在鼻樑上的。
今天是鄭景彥的葬禮,地點在郊外的遠山公墓,離得挺遠,驅車都要一個多小時。
郭了了其實並不想往胃裡塞東西,因為她知道再過不久就會全部吐出來,完全沒必要做這種多餘的進食的舉動。
她很想和霍璟然說,“我們直接過去吧”,但她看著他精心塗好的遞到她面前的三明治,就是開不了口。
男人和往常一樣喝著牛奶,視線正好擦過郭了了咬著一片三明治,卻半天沒吞下去,他放下杯子,湊近問了一句:“不好吃”
郭了了搖搖頭,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什麼味道都吃不出來。
“等你吃完了,我們再去公墓。”
郭了了一聽,馬上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她又抓起兩片面包,然後疊在一起一股腦兒塞進嘴裡,竟然用了不到十秒的時間就嚥了下去。
然後她抹抹嘴巴,對著霍璟然說道:“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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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久違的程銘
弔唁儀式在八時整進行,霍璟然和郭了了到得不早亦不晚。
站在最前面的那五六排人全部軍裝出席,肩上的勳章在燈光正勝的禮堂中熠熠發亮。
牧師低沉而莊嚴的嗓音在麥克風的傳送下響徹半空,緩慢地講述著鄭景彥儘管短暫,但卻異常輝煌的一生。
接下來是遺體瞻仰,人們按順序一個接一個繞著棺木走一圈,然後對著遺體深深鞠躬,將花束輕輕放在角落。
藉著人群終於散開,郭了了開始尋找白寒依的身影。
很快的,她便看見了她。
女人消瘦了許多,因此顯得更加高挑,筆直地立在那裡,女神一般不食人間煙火。
她穿著黑色的收身長裙,一條禦寒的坎肩,毛絨狨地圍在脖子上。長長的黑色手套一直拉至手肘處,手中攜一朵白色的花,襯得她的容顏更為清麗。深灰色的帽子斜著扣在她的頭髮上,薄薄的紗遮住眼睛,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一般看不清晰。
白寒依只靜靜地站著,依舊優雅,依舊美麗,但卻冰冷得像是一尊了無生機的雕像一般,連眼神都宛如一灘死水。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彷彿外界的紛擾都通通與她無關了一般。
旁人上前慰問,別說是開口,她連頭都不願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