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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靳芷嫣斥了一聲,“皇上的皇后只有一位,那便是敬貞皇后。”
管事太監嚇得即刻噤聲。掌事宮女道:“公公快回去當差吧,娘娘有我服侍,公公不用操心了。”說罷,她緊趕兩步,追上了靳芷嫣的步伐。
行了幾步,掌事宮女問道:“娘娘平日常常關照冷宮也便罷了,今日何必巴巴地跑來,惹得一身晦氣?奴婢知道娘娘心善,憐她們也都是可憐人,但是……那畢竟是她們咎由自取。”
“晦氣從不是旁人給的,是自己找的。”靳芷嫣平心靜氣地說,“我常記掛著冷宮,還有一個原因。我要時刻提醒自己,但凡有一步行差踏錯,她們的今天,便真的就是我的明天。”
藍藻宮漸漸在身後遠去,燈火通明的宮苑訴說著這皇城內的繁華。人們卻還是時常能隱約聽到冷宮中淒厲綿長的咒怨,如餘音繞樑,不絕於耳。
☆、樹欲靜兮
彼時鐘離準和鍾離冰已行至南域府。鍾離準從未在南方逗留這麼久,渾身上下的不適應接連顯現了出來。不是身上起了疹子,就是腸胃不舒服,再加上傷沒好利索,幾天下來人就瘦了整整一圈。這樣的狀況定是不能宿在野外了,只有住在客棧。
鍾離冰變戲法一般地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紙包來,神秘地說:“阿準哥哥,你不過是水土不服而已。我知道個土方,只需將自己家鄉的一點泥土和水喝下,保證藥到病除。”說著,她便往鍾離準的茶杯裡倒了一小把泥土,“這土是我在京城挖的。雖然你家鄉不在京城,但我看你在京城倒也很是適應的。”
鍾離准將信將疑地喝下,只覺嗓子被土噎得難受。鍾離冰要他躺下歇著,自己則自告奮勇地出去買晚飯。鍾離準在床上臥了小半個時辰,除卻方才吃了土,覺得口中乏味,身上倒是爽快多了。
鍾離冰提著兩個紙袋回來,見鍾離準面色稍霽,心下歡喜,叫道:“阿準哥哥,我買了吃的,你來吃吧。”
鍾離準到桌前坐下,笑道:“沒想到這不是病的病倒讓你這蒙古大夫給治得□□不離十了。”
鍾離冰反駁道:“治好了你還說我是蒙古大夫!”
鍾離準邊笑著邊開啟袋子,取了裡面的吃食出來。待一看見,雙目不禁都直了,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可近一日沒有吃東西,卻是什麼東西都嘔不出來。
“蟲……蟲子……”鍾離準捂著胸口,面色蒼白。
“是蠶蛹啊。”鍾離冰一邊吃,一邊若無其事地說,“我不是跟你說過麼,這兒的人什麼都敢吃,蠶蛹應該算是最普通的了。”說著她遞給鍾離準一個,“你且嘗一個嘛,據說這還可以入藥,補氣補血,你傷還沒好,吃這個定是很好的。”
鍾離準勉強接過一個,放在前面端詳了許久,仍舊不知該如何下口。他從小長在大漠上,都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何曾見過這樣的吃食?俄而又想,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被一個小小蠶蛹輕易打敗了?想到此處,他索性心一橫,閉上眼睛,將那蠶蛹扔進口中,吞了下去。吞嚥的時候不慎在嗓子裡卡了一下,卡得滿眼是淚,好不狼狽。
鍾離冰在一旁也滿眼是淚,不過是笑的。待到笑夠了,她又遞給鍾離準一個,笑道:“你面對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竟被一個小小蠶蛹折磨成了這樣。你嚼一下嘛,味道很好的。”說話間左手已將第五個送到自己嘴邊。
鍾離準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試探著咬下一口,只覺唇齒間鮮香,味美質嫩,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可是,看著這外形心裡終究有一道坎過不去,是以也沒吃多少,只看著鍾離冰吃得津津有味,心中自是叫苦不迭。
鍾離冰吃完以後滿足地吮了吮手指,又朝鐘離準吐了吐舌頭,見他經這一番折騰面色似乎又差了些,不禁心中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