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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芝拼命衝童嘉穎使眼色。“我又說錯話了?”童嘉穎馬上反應到,急忙辯解,“唉,我不是在說你啊,洛洛。”越描越黑。
“我沒事。”何洛擺手,緩緩坐在床沿。大家都不說話,電腦螢幕上閃爍著高中生活支離破碎的片斷,一驚一乍的女孩,冷傲的男孩,這些都與自己的經歷不同,然而那些花季時期的夢想與憧憬、苦澀與甘甜,紛至沓來,在炎炎夏日中冰冷閃爍,如同北極圈內變幻的極光。
以為自己的感情不再附庸與他,總會有新的生活,終有一天曾經的一切灰飛煙滅。可是,想到那一日,心中莫名的失落。何洛瞥見床角的紅寶書,問自己,這是你最想要的嗎?看看手中去北戴河的火車票,問自己,這又是你想要的嗎?
曾經以為自己會安心地追求新的生活,以為破鏡重圓這樣的想法極盡荒唐無聊,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然而,只一個詞,輕易擊中死穴。夭折的早戀,所有年華似水,只能追憶麼?
這半年來,前進或是後退,反反覆覆,幾次三番地折磨著自己。是什麼支援著我到如今還念著你,為你哭哭笑笑?無他,唯有愛你。
何洛如同醍醐灌頂。她把車票和退票手續費交給沈列,對上的是他驚訝而瞭然無奈的目光。
“你已經作了決定,是麼?”蔡滿心問。
“對。”何洛堅定地點頭,“我忽然意識到,這半年來,我一直沒有去嘗試,不是因為我絕望了,而是因為太傷心。好在我還年輕,恢復得快,還有力量被打擊,我想,我還能投入更多的沉沒成本。”
“你自己都說了,忘不了他,是因為忘不了純真的高中時代;或許,也是你不甘心他先放手呢?”蔡滿心著急。
“不甘心也好,懷念高中也好,沉沒成本已經太多也好……無論什麼原因,現在的結果都一樣。”何洛數著手指,“那就是,我能想到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只有他。”
坐在高中同學聚會的飯店裡,何洛有些侷促不安。她離開北京時信誓旦旦,要和章遠心平氣和地聊一聊,然而近鄉情怯,剛才來時路過省大,看見黃白相間的主樓,已經讓她緊張地擾亂了呼吸的節奏。
再見到章遠,第一句話要說什麼?“你好嗎”還是“我回來了”。何洛的心情緊張,不亞於初次戀愛的女孩子,要對心上人磕磕絆絆地表白。
田馨看出她的心神不寧,拍拍她的手背,說:“喂,你此前說不回家,今天又忽然殺回來參加同學聚會,難道還不想見到某人?怎麼神色恍惚?”
何洛抿嘴一笑。她盼著章遠趕緊出現,但又希望等待的這一刻被無限延長。
包廂的門推開了,大廳嘈雜的人聲湧入,啤酒的酵香撲鼻而來,空氣的對流掀得長窗前的白紗簾不斷翻飛,晚風帶來沁人心脾的涼意。
“兄弟們來得早啊!”他略微低沉的嗓音有一些疲憊,何洛聽得出。她忍不住回頭,想看看他好看的臉是否也有些憔悴。果真比半年前要瘦削一些,臉部輪廓更加清晰堅毅。能看出剛刮的鬍子,下巴稍青。何洛在一瞬間回憶起新生的胡茬貼在臉頰上時微微刺痛的感覺。
如同下一瞬,柔軟的心所感受的觸感。
她看見女孩子玲瓏剔透的笑臉從章遠背後探出,大大方方衝大家擺手。“不介意我一起來吧。”
“怎麼是她?”田馨說得大聲。章遠望過來,看見何洛,不禁一怔。
何洛扭轉身,握了握田馨的手:“吃菜。與我們無關。”
“她!叫什麼來著,那個小丫頭,賊心不死的那個!”田馨努力回憶。
“鄭輕音。”何洛去夾冷盤,粉絲細滑,幾次從筷子的縫隙中溜掉。
已經來了十五六個同學,一桌坐不下,大家又嫌兩桌說話不方便,所以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