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長得相似,因此他們錯認了你。以至於一番爭鬥之後,一錯再錯,牽連到了程家。”說著他慢慢將香火舉過頭頂,聲音平板的道:“你說。是因為我害死了父親麼?”
父親兩個字,第一次從他口中說出,並沒有特意加重語氣,也沒有什麼強烈的感情,就這麼平平而出,彷彿天生的一般自然。
程錚聽了之後,陷入了兩年前的的回憶,一幕幕如電光火石一般閃過,脫口而出道:“那自然不是。”幾乎沒有猶豫,他直接說了下去,道,“您被賊僧追殺,並沒有一言片語提到程家,更早與這邊無牽無掛,無論如何,都不該說‘害死’兩個字()。”他手指一緊,幾乎把手中的香捏斷,道:“兄長無須因此自責,父親被害,全是因為……”就像程鈞隨意的使用了父親這個稱呼,程錚說出“兄長”兩個字,也幾乎沒有停頓。
程鈞道:“我也認為我沒有責任。”
程錚一怔,抬頭看著他。
程鈞道:“那些賊僧我一個也不認得,現在他們站在眼前,我依舊一個也不認得。我不過是從寺裡出來,到同豐郡連腳步都沒有站穩,然後就背上了價值千金的通緝令。一番險死還生不說,並且要為牽連父親傷心內疚一輩子,天下哪有這種道理?”他口氣淡漠,道:“為了自己沒做過的事,背上終身的愧疚,還糾結於此不可自拔,這種心志,還是不要修道的好。”
程錚靜靜地聽著,突然道:“您是在寬解我麼?”
程鈞道:“算是吧。我只說事實。”
程錚道:“我真是……我知道大哥說的沒錯。因為父親也是怎麼說的。父親一直這麼告訴我,我沒有錯。若不是父親突然離世,我……我已經想通了。”
程鈞道:“現在呢?”
程錚道:“我……”有些話,很難出口,但是他願意相信程鈞,雖然僅僅是第一次見面,但他並不是傻子,相反,他和程鈞一樣,非常聰明,在見到程鈞的瞬間,立刻從過往的許多事情當中找到程鈞的影子,在靈前不過數息光陰,卻是真正的想通了許多事情,“發生的事情太多,我現在還是擺脫不了。或許給我時間,我終於能想通的。只是——與其等漫漫歲月,將這件事消磨到我能想通的地步,我寧願一朝解脫。”
程鈞終於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還是那股透心的涼意,淡淡道:“我勸你趕緊想通。”
程錚被他看了一眼,像被冷水從頭澆下,渾身一個激靈,道:“可是……”
程鈞道:“因為你馬上就要害死你另外一個至親了()。”
程錚一震,道:“什麼?”
程鈞揚聲道:“程鈺,你過來。”
程鈺一直在堂中,見兩人祝禱,也跪在後面,只是離得遠了,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聽到程鈞這句話的時候,輕輕一嘆,起身來到他們面前,端正行禮道:“兄長。”
程鈞看著她的時候,神色慢慢柔和下來,道:“不是去九雁山嗎,為什麼回來了?”
程鈺臉微微一紅,道:“您認出我了?”想到自己當時心存戲弄,不由有些忸怩,道:“我本來去九雁山要路過盤城,正好趕上父親出殯,就留下來……”
程鈞微微搖頭,道:“上面是父親的靈位,不要說謊。”
程鈺閉上了嘴,過了一會兒,程鈞道:“說罷,開誠佈公的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告訴給你這個二哥聽聽。對他只有好處。”
程鈺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本來趕去九雁山的,路上發現了馮姐姐,當時我本來想把馮姐姐託付給兄長——”她笑了笑,對著程鈞道,“雖然不知道大哥就是大哥,但我信得您值得信任。只是臨走的時候,我發現了墨氏商行運的雷火藥。”
程錚先還一頭霧水的聽著,聽到這句話時,臉色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