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的照耀,你,是我的光源!在認識你以前,我早就成了一塊頑石,既然你發現了我的本質是星星,請幫助我,不要讓我再變得暗淡無光!”噢!你會是光源嗎?以前三度受傷,早已使你成為驚弓之鳥,但,你怎麼又去“尋夢”了呢?隨著日子的消逝,你發現他的光芒與日俱增,像一粒多面的鑽石,面面都發著光。常常閃耀得你睜不開眼睛,使你滿心流動著喜悅之情,而與喜悅俱來,是不能得到的酸楚!
“我只能停留二十分鐘!”
每次他來,你知道,那只是他的“空隙”時間。下一分鐘,他要去奔波於他的事業,保護著他的家庭。噢,他是星星,是鑽石,我是光源,他卻不屬於我!可是,何必苛求呢?二十分鐘也好,兩分鐘也好,兩秒鐘也好,最起碼,這短暫的一瞬是你的,你看著他在你面前璀璨發光,感受著你內心絞痛的柔情,夠了!何必苛求!這也是一份美,一個夢。噢,好母親,別告訴我,這個夢也會碎掉!我已經有那麼多夢的碎片,別讓這一個我所戰戰兢兢堆積起來的夢也化成虛無!噢,好母親,別告訴我什麼是現實,我已經對現實那麼厭倦和恐懼。讓我生活在我的肥皂泡中,但願這肥皂泡永遠不破!
夜深了嗎?鄰居的燈光已紛紛暗滅。多寂靜的夜,多擾人的雨聲!窗外的芭蕉正迎著雨,點點滴滴。噢,真冷!那雨不像打著芭蕉,倒像打著我。“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明天,我要剪掉那幾匹芭蕉葉。再也不受這雨聲的困擾!噢,這間小屋何等空寂!
蘭花的香味繞鼻而來,你陪著我嗎?蘭花?還有金魚,還有貓。“每一樣東西上都有我。”
他說過。可是,他在哪兒?花瓣上沒有他的笑,金魚吐不出他的聲音。小貓,告訴我,他在哪兒?他正混跡於名利場中嗎?現在的他,是頑石還是星星?
哦,好母親,我明白了。不是我不屬於這世界,就是這世界不屬於我!我只能擁著小貓,枯坐燈前,讓夢想馳騁於窗外。假若我能在牌桌上磨去青春,豈不是比現在快樂得多?許多年前,母親,你說過:
“真正的愛情與痛苦俱存,真正的庸俗卻藏著快樂。”
噢!母親!人必須走多少路才能體會一些哲理,而體會之後又如何呢?上次,他說:
“認識你之前,每日只知追逐名利,事業和工作是生活中唯一的目標。認識你之後,思想佔據了每日大部份的時間,反而越想越空越痛苦,這份生活,已成為無可奈何的負荷!”
噢,我是光源!帶給他的卻是痛苦!仔細思量,他不是做頑石比做星星更幸福?噢!這是人生嗎?“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桌上的白紙,已塗上這麼多的線條,濃的淡的,我還要繼續塗抹下去嗎?聽!門在響,是他來了嗎?不,那只是風聲。夜,那麼寂靜,我,那麼孤獨!不,我並不孤獨,我有那麼多記憶中紛亂的線條,我還有蘭花、金魚、和貓!
但是,別告訴我,我所有的都是空的。噢,好母親!讓我再尋這最後一個夢。
七 前夜
天漸漸的黑了,暮色像一層灰色的濃霧,從視窗、門外向室內湧了進來,充塞在每一個空間和隙縫裡。鄭季波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抱住膝,凝視著窗外的一棵鳳凰木沉思。雖然已經到了冬天:鳳凰木的葉子好像還是綠的,但是,現在什麼都看不清楚了!那模糊的枝椏上,彷佛也籠罩著一層厚而重的霧,使那一片片由細碎的葉子集合而成的大葉,只顯出一個朦朧的、如雲片似的輪廓。天確實已經昏黑:一陣風吹過來,玻璃窗發出叮噹的響聲,鄭季波驚醒的站起身來,扭亮了電燈,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錶,表上的長短針正重疊在六字上,六點半,已不早了!
“怎麼還不回來?”鄭季波自言自語的問了一句。事實上,這句話他在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