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度的儀器,用電子計算,先進得很。
“沒有一個準。”倪匡兄搖頭:“最後還是要靠眼睛。”
至於魚藥,更是舉目皆是。我給一瓶商標上寫著“世界的水” 的名吸引住。
倪匡兄即刻覺察:“商人真會做生意,把世界各國的水濃縮了,賣給客人溝稀養魚。這些神仙魚來自亞馬遜河,我每缸加一點亞馬遜的水,魚兒就不會患上思鄉病了。”
我正在感嘆的時候,倪匡兄笑著說:“其實已經移殖到這裡幾十代了,它們老祖宗喝的是什麼水,都已經忘記了吧。”
魚兒忘記,主人過癮,商品成功。
倪匡兄拿著吃西餐用的叉子,在碟子裡叉了一點紅蟲,放入水中,各魚爭前來吃,只有一條體積較小的在旁邊,動也不動。
“它有厭食症。”倪匡兄說。
我憐憫地:“會不會死?”
“死不去的。”他解釋:“水裡不知道有多少細菌。”
“怎麼醫魚的厭食症?”
倪匡兄懊惱:“翻遍所有的養魚畫,任何病都列出,只是沒有一點資料講怎麼醫這古怪毛病,真他媽的!總有一天把這些書都拿去扔掉,自己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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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蚯蚓
望著那三大缸金魚,我問倪匡兄:“種是哪裡買的?”
“新華埠的一家店買的。”他說,“那個店主從香港移民到三藩市時,因為愛魚,什麼都不帶,只帶了數十條神仙魚。人家看到這種魚種稀有,出十塊錢一條,加起來幾百塊,當時也是個大數目,但他不賣,養了下來,生一群小的,每條賣兩塊,就那麼一直賣下去,現在已經成為神仙魚最大的批發商,送幾個兒女上大學,親戚朋友幾十個人都接來這裡過活。”
看倪匡兄也研究了那麼精通,要靠養魚來過活,也是綽綽有餘。
“攝影隊來拍一拍可以吧?”我問。
“最好不要用燈。”他說,“上次有人忽然開燈,那些魚兒都嚇得差點跳出魚缸來。”
“吃什麼的?”我問。
“什麼都吃,乾糧也吃,小蟲也吃。”他說,“我每天替三缸魚換換水,喂喂魚,日子過得快。這些魚喂多少吃多少,好像永遠吃不飽。我現在一天吃一餐也夠了。”
說完又去餵魚,還是那條患厭食症的金動也不動。我很怕倪匡兄也有一天節食節到生同樣的毛病。
“這些紅蟲,怎麼比香港的還要粗大?”我轉個話題,“而且顏色烏黑黑地。”
“哦。”他說,“那不是紅蟲,是小蚯蚓。一百克賣幾十塊美金,比牛排還要貴。”
這個人喜歡些什麼,都不惜工本。
倪匡兄想起一個故事,調皮地說:“那天我女兒帶了一個洋人朋友來家裡坐,我看不順眼,和倪太到廚房泡了一些髮菜。把碟子放在小蚯蚓的旁邊,等他走近,拿給他吃,他瞪大了眼望著我們,我說你不吃我吃,一口吞下,把他哧個半死。”
帶出來
本來老遠跑到三藩市來,應該吃一頓西洋海鮮或像月餅盒那麼巨大的牛扒才對,不過我想倪匡兄久未上中華餐廳,將就他走進新華埠的“海皇酒家”。
黃長彪老闆認識倪匡兄,又把我叫為蔡老師,不老也給他叫老了。餐廳不能吸菸,但在酒吧外有兩張桌子是無禁忌的,這次將就我,坐在酒吧吃飯。
“要喝什麼酒請儘管吩咐。”黃老闆說,“由我來請。”
“不許,做生意不收錢怎行?”倪匡兄說,“一定要付。”
“我本來是做海鮮批發的。”黃老闆說,“這家店只是開來玩玩,不要緊。”
我怕他真的不收酒錢,要了一瓶啤酒,黃老闆的腳像釘在地板上,一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