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或不應?”
“合當如此。”
短暫對話之後,兩人隨即起身,相視一笑,把臂出門,淄衣素衣,飄過風中。
……
雪鳥啄破梵因掌心那一刻,皇后已經到了太醫院附近。
皇后懿旨一下,又有晉東王護送,內外侍衛不知道陛下意思,還以為是陛下怕皇后在此地危險,著晉東王護送皇后避去外廷,不僅放行,還令一隊侍衛護送,一直護送到太醫院附近,皇后卻沒到太醫院,直奔離太醫院不遠的御前侍衛值戍房。
“讓王妃……陪著我……你走開……你走開……”皇后喘息著,靠著晉東王妃搖搖欲墜,她重傷虛弱,哪裡能夠挾制人,然而正因為如此,晉東王妃不敢強力掙脫她,怕一個閃失送了她的命,那誰也擔負不起責任,於是竟變成被挾持的人扶住挾持的人一路向前走,晉東王和太醫在後跟隨,眼看往外廷而去,心亂如麻的晉東王看看臉色慘然的皇后,看看無奈的妻子,停住了腳步。
到得此時,皇后要做什麼已經呼之欲出,王妃是被迫的還可以勉強解釋,自己萬萬不能再跟出去,馬上侍衛就要追來,必須趕在前面向陛下報訊,將來也好脫罪,至於王妃的安全……皇后不暈在她懷裡就不錯了。
想到這裡,晉東王當機立斷,立即退後,眼看皇后搖搖欲墜拖著王妃向外廷去,立即回身就奔,大喊,“速速稟告陛下,皇后出內宮了!”
其實這時已經不需要他狂喊,內宮宮門處,血淋淋的皇后和被挾持的晉東王妃,也讓宮門侍衛驚呆了,他們想阻攔,但無權阻擋後宮之主,只好一邊派人跟著,一邊火速向宮中傳報。
韋皇后一概不管,直奔值戍房,韋家有不少遠近支子弟,在旗營、御林、驍騎營中任職,今日值戍的一位副統領,就是韋家的堂房子弟,皇后血淋淋闖進來的時候,其餘侍衛驚到忘記阻攔,這位韋家子弟聽說了搶出來,一眼看見皇后模樣,頓時驚得傻了。
“韋家……要完了……”韋皇后一看見他就撲了過去,一把抓住他衣襟,“速速想辦法,通報祖父……”
“皇后!皇后!”那韋家子弟驚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您這是怎麼了……您這是……您這是……”
其餘侍衛面面相覷,臉色鐵青——皇后斷臂挾持晉東王妃逃奔出內宮,眾人卻未接到後宮有警的訊息,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難道皇后觸怒陛下,陛下要對韋家下手?
一想到這個可怕可能,眾人便兩股戰戰,汗下如雨,久在宮廷守衛,出身貴族家庭,這些子弟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大燕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宮廷乃至朝堂的鉅變,將有無數豪門巨族被傾覆,無數官宦貴族被牽連,無數人頭落地,無數勢力重新洗牌……
“送本宮……出宮……”韋皇后強自支撐,按在自家堂兄弟的肩上的手微微顫抖,有細密的汗滲出來,溼了肩頭一塊衣襟,也不知道是誰的。
她一懷狂亂,從眼底倒映出的天地都血紅淋漓,此刻腦中混沌一片,只想逃離這可怕皇室,冷漠宮廷,逃回自己安全的家,逃到那寵她愛她的人懷抱,向真正愛自己的親人哭訴人生所有的疼痛和委屈,求一個安慰和公道,從此風雨不驚,安然避過這人生險厄。
“皇后……”那韋家子弟心慌意亂,一方面害怕家族要遭受大亂,不趕緊報訊那就死到臨頭;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猜測有誤,擅自將皇后送出宮也是大罪,左右為難,不知取捨,滿頭汗也滾滾下。
“芷兒——”驀然一聲驚呼,一人撲了進來,一把扶住皇后雙臂,又驚又痛地道,“皇后……皇后……您這是怎麼了……”
眾人一抬頭,又是一呆,來的人竟然是韋家長房嫡子韋應,這位在御前侍衛中也領了個職位,卻因為不思上進,官銜還不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