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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面紅硯抬起頭,眼中閃過不忍之色,扯出一點笑意,筷子一架,接過了她筷子上的蘿蔔條,“真的嗎?蘸腐乳更好吃點?我嚐嚐。”

她三下五除二將蘿蔔吞掉,笑道:“確實別有風味。”

君珂有點麻木地看著她夾走了那塊小菜,半晌勉強笑了笑,道:“當然,我的品味,從來都這麼好。”

她埋頭喝粥,臉埋在碗裡,這回再也沒去夾小菜。

一頓飯草草吃完,紅硯收拾了碗筷,逃也似的下車去洗,君珂怔怔地看著她背影,自己拉開被褥準備再次睡覺,將紅硯剛做的羊毛枕拍松的時候,她隨口道:“納蘭,你老是低頭看軍報,頸椎不怕酸嗎?學我這樣,把枕頭堆起來……”

她忽然停住。

手中枕頭堆成元寶形狀,然而身邊並沒有人去學。

君珂注視枕頭半晌,伸手,將枕頭慢慢鋪平。

“你既然不懂,那我也不該先享受。”她躺在平枕頭上,動動脖子,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她翻了個身,枕頭縫裡飄出一點羊毛,搔著了她的脖子,她迷迷糊糊地道:“納蘭,別鬧,好癢……”

話沒說完,她醒了。

抓著脖子邊羊毛怔怔看了半晌,她把羊毛一扔,惡狠狠嘰裡咕嚕罵:“納蘭,你真討厭。”

再也睡不著,她爬起來,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也不知道幾更天。

馬車寬敞,對面睡著紅硯,抱著被子打著小呼嚕,君珂鬼祟祟瞟了她半晌,確定紅硯確實熟睡,悄悄爬起來。

赤足踏在馬車上,腳底冰冷,她懶得穿衣服,裹著被子,把摺疊的小几拉開來。

小几下面有暗層,拉開來也有筆墨紙硯,這是她在堯國邊界買的,紅硯去廚房買小菜的時候,她讓小二買來這些,一直帶在身上。

君珂有點笨拙地磨墨,天冷,她不停地對墨硯哈著熱氣。

墨磨得有點淡,不過君珂也不介意,有些東西是寫給自己的,好不好看無所謂。

她寫:“先給你講個故事,很多很多年前,在我們那裡,有一對分隔兩地談戀愛的傢伙,曾經把情書集結成《兩地書》,其實那情書沒啥文采,也不過兩個人吃喝拉撒的瑣碎,但是因為寫情書的人身份特殊,所以流傳後世奉為經典,世上事就是這樣,戴上光環之後,你做的一切就被賦予神聖的意義,摳鼻孔那叫灑脫隨性,上廁所也叫文藝清新,所以今天我寫下的文字,可以預見到將來或許也是諸國超大八卦,當然——我不會成全他們的。”

“《兩地書》裡有個很傻的情節,男主人公在信上畫出自己居處和工作環境圖,還特地坐在一座刻有”許“字的墓碑邊留影,照片上的”許“字還被加深了顏色,我記得當時我看噴了,親,不怕不吉利麼?”

“我決定高階借鑑一下這個情節,喏,我現在的位置,是羯胡北草原邊界,離雲雷高原近百里,離大荒澤近千里,離東明海三百里,離傳說中大燕皇陵五百里,我的中心位置在一輛馬車上,馬車是普通柏木的,草原人的馬車,沒什麼精美裝潢,頂上東北角有納蘭兩個字,我閒著無聊刻的,座位右側小几下方畫了個小人頭,我覺得我畫得不錯,雖然沒好意思註明你名字,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該知道是你。不過紅硯那天擦桌子看見,大罵圖力太小氣,拿人家舊馬車搪塞我,不知道被誰家小孩畫了只豬頭。放心,我想她的眼光應該是個例外。”

“我沒有穿外衣——你不要太高興,我裹著被子,而且你也摸不著。我沒有穿鞋子,不過么雞肚子上的毛很暖和,到了冬天冰紋功其實很討厭,手腳會天生冰冷,我現在很懷念前陣子那隻純陽活體暖爐,嗯,你懂的。”

“外頭有棵孤零零的樹,嗯,等我一下。”

君珂起身,赤腳下了馬車,宿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