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自然空明。
在這樣的空明中,所有雜亂的思緒都飛出了腦海,但不知怎的,卻總有一幕場景,在腦中一遍遍回放——溪邊的侍衛,用革囊在取水,橫過水麵的手……
君珂忽然一顫。
她想起來了!
想起來到底是哪裡不對!
手!
那人用革囊平平抄過水麵取水,這個姿勢,手一定會觸及水面,但這人的手,是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懸浮在水面上的,一點沒有觸及水面。
也正是因為手的姿勢怪異,才會讓君珂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手為什麼不敢碰上水面?
難道是因為……手指有毒?
君珂霍然站起,下意識就要開啟車窗去看,手伸到一半止住,半晌,慢慢坐下來。
不管那人是誰,現在都不是她出面去拆穿的時候,晉東王這個回京養老的隊伍,正是最好的遮陽傘,她能想到託庇此處混進燕京,別人為什麼就想不到?
此時拆穿才叫不智,不如靜觀其變。
君珂靜靜想著對方應該是誰,由猜測用毒,自然而然便心中一動——不會是他吧?
轉而忍不住失笑。怎麼可能?沈夢沉現在可是一國之君,身份貴重,就算他聰明到可怕,當真猜到她來了燕京,也跑來想要挾持她,但也不可能託庇人下屈尊去扮個護衛啊。
大部分時候大智若愚,偶爾大愚若智的大堯皇后忘記了,她自己也身份貴重,現在屈尊託庇人下,扮演個落難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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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並沒有立即進京,在燕京城外最近的一個驛館停了下來,外地王侯進京,向來要先遞表,再由皇帝下詔接見,晉東王一行打算在驛館住一夜,明日一早進宮陛見。
驛館裡很擠,因為先前已經接待了一隊客人,據說是進京述職的地方官員,順帶還帶了家眷探親,人家先來,不好讓人家讓出去,晉東王府的人也只能佔了驛館的南院,君珂從鏤空的花牆望過去,發現隔壁院子裡門窗緊閉,兩輛大車居然駛進了院中,不由心中一動。
因為要準備明日進宮的禮儀用具,而且王妃頭風病又犯了,王府隨從上下包括醫官都很忙碌,安排了一間小偏房給君珂梵因休息之後,醫官順手塞了些藥物給君珂,匆匆道:“兄妹不必避忌,姑娘自己給你哥哥換藥吧。”說完便急急跑了。
君珂無奈,回到房內,順手把醫官給的藥扔了,掏出自己隨身的金創藥,梵因的傷在脅下和背上多處,必須脫去上衣,換成別人,君珂三下五除二便脫了,反正她心無邪念,但對著梵因,還真是下不去手——聖僧醒來發現衣服被她給脫了,會不會憤而涅槃?
猶豫半晌,君珂咬牙、拔劍、執劍在手,龍蛇飛舞,嚓嚓嚓!
布片如蝶,翩然而落,大燕聖僧瞬間換了一件漁網裝……
“我沒脫你衣服我沒脫你衣服……”君珂一邊碎碎念一邊給他敷藥,順手掏出一枚丸子,捏住梵因下頜,輕輕用力,梵因口唇微啟,君珂手指一彈,藥丸入口。
藥丸太大,難以嚥下,君珂單手按住梵因的胸,正要運氣幫他順下藥丸,驀然梵因張開了眼。
君珂一愣。
兩人大眼對小眼怔怔相望,君珂坐著,梵因躺著,君珂一手按在梵因唇邊,一手按在他胸前……
梵因眼睛漸漸張大。
君珂一瞬間覺得自己活脫脫就是個強搶民男的猥瑣女色狼。
她唰一下縮回手,梵因頭一低,看見了漁網裝,瞬間瞳仁一黑,身子向後一彈,咚一聲撞在背牆上,君珂聽得那肉體重重撞在堅硬牆壁上的聲音,禁不住渾身一哆嗦,瞬間再次感覺到,女色狼升級了,現在像個強姦犯。
強姦犯撒手就往後退,梵因抓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