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平安快步走出來,說道:&ldo;周公子,主子和大巫在裡面等著您啦。&rdo;
溫客行聽到&ldo;大巫&rdo;兩個字的時候,卻是一震,心道什麼&ldo;大巫&rdo;,難不成還真是南疆那位神秘得不行的大巫師來了不成?
‐‐這中原武林可真是越來越亂了。
來不及細想,溫客行便跟著周子舒走進了內堂,推開一扇有些年頭的木門,裡面是一個小院子,一排桂花,一進去,便嗅到一股幽香,平安將兩人帶進了一間屋子,一掀開門簾,裡面的熱氣立刻撲面而來,溫客行抬眼看去,只見這屋裡,除了顧湘和張成嶺之外,還有兩個男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和那一個黑衣男人對上,然而只一瞬,下一刻,兩人便不約而同地同時向對方點點頭,移開目光,以示退讓。
溫客行隨即便去打量另一個人,想著這大概就是那掌櫃說的&ldo;七爺&rdo;。這一眼瞧上去,他心裡就忍不住暗暗驚嘆,心道這世間好看的人物,他看過的可也不算少了,可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這個人‐‐那眉眼漂亮得竟有些輕佻了,偏被一身的貴氣壓住,唯露出那麼一點說不出的風流氣,&ldo;芝蘭玉樹&rdo;四個字,簡直就是為他而設的一般。
下一刻,他聽一邊的周子舒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ldo;七爺,大巫。&rdo;
七爺笑眯眯地虛扶了他一把,又打量起他那張臉,感慨道:&ldo;多年不見,子舒,你的口味……真是越來越不敢叫人苟同了。&rdo;
周子舒便笑了,伸手輕輕一抹,便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抹了下去,揣在懷裡,苦笑道:&ldo;這麼多年,敢頂著一張美人臉&l;藏頭露尾&r;的,除了小姑娘,我也只知道九霄那傻小子一個。&rdo;
當年死在京城之戰裡的師弟梁九霄,是他一輩子的遺憾,周子舒一直不敢提起,好像過了那麼久,那一幕也如同一場夢一樣,可是這會兒面對故人,卻彷彿又回到那三十里望月河畔的京城一般,那些舊人舊事,便此起彼伏地從他眼前閃過,竟脫口便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說出來,其實倒也沒什麼,只是胸口像是什麼東西被撥出去了,缺了一塊一樣,空蕩蕩的。
七爺笑容一凝,嘆了口氣,又打量了周子舒一番,才皺眉道:&ldo;你怎麼清減成這副模樣?&rdo;
周子舒搖搖頭,垂目一笑:&ldo;一言難盡,大概是……老了吧。&rdo;
溫客行本就是個好男色的,一進來先讚嘆一番,只覺這位&ldo;七爺&rdo;真是絕了,此刻卻莫名地不滿起來。他想著,自己軟磨硬泡那麼長時間,若不是於丘烽等人胡攪蠻纏,恐怕到現在都沒有機會一睹那人真容,這男人一來倒好,三言兩語便叫他自己抹了人皮面具,還知道他的真名……
溫客行憤憤不平起來。
平安請他們二人坐下,又給上了茶,只聽七爺又問道:&ldo;京裡的……一向可好?&rdo;
周子舒靠在椅子背上,這會兒好像全身都放鬆了一樣,緩聲道:&ldo;有出將的,有入相的,靜安公主下嫁給了小侯爺賀允行,夫妻兩人遠走西北,算是紮根在那裡了,皇上……也挺好,今年年前剛得了個小皇子,只是我先走一步,趕不上三皇子的滿月酒啦。&rdo;
他們兩個一對一答,都是不緊不慢,大巫並不插話,只在一邊默不作聲地聽著,香爐裊裊,像是時間流逝都慢下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