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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難題

謝夫人疾步穿梭在府中,長劍飲血,化作淚痕。不顧下人驚詫的眼光,這個武學世家剛強的女主人終於支撐不住,伏倒在地,掩面而泣…這是自十三年前謝桓逝世以來,她第一次落淚。

孩子,對不起…我知道你進入顧門是為了什麼,我也能猜到顧雲天要你來謝府目的何在。這條路太艱險,如果我不能拉你回頭,至少不能做你的絆腳石,讓你進退兩難。

鳳簫吟只能以這種方式留給你了…我不想有恩於你,我只能讓你恨我,才能夠毫不猶豫地下手,繼續取得顧雲天的信任…你已經引來了乾主的猜忌,不能再為了謝家,將這十三年的籌謀毀於一旦…若這一身骨血,能換你一世平安,那我雖死無怨…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長恨閣前的楹聯昭然刺目。

世上萬般的不得已,不止出於逝者的難追,多也源自生者的執念。求不得,怨憎會,人生實苦,只能盼你得償所願…

這日雲散天青,春意初萌。

本是明朗清冽的好時節,謝府卻行別離之事。卻是謝醞三番五次以死相脅,執意出家。初時謝夫人還百般勸阻,但兩日前,不知怎麼,突然答應。還立時為她收拾行李,擇定僕從,選了洛陽的般若寺,即刻命謝醇送她前去。

謝府偏門外,唯有謝夫人和謝釅相送。幾人皆強忍熱淚,勉作笑顏。半晌,還是謝釅率先開口:“姐姐,你路上小心,待婚禮過後,我就去看你。”

此時還有五日便是婚宴,但慕容褒因,範雲迢等人受傷未愈,謝釅本想推遲婚期,謝夫人卻不知為何,不再反對慕容褒因過門,堅決要按時完成婚禮。又急切地秘密遣送謝醞離家,甚至不顧兩人來不及參加婚禮。

匆匆作別,幾人心中都阻塞難言。看到謝醞一直痴痴望著門口,謝釅心知她在期待著嵇無風來送行,只得安慰道:“此事未曾張揚,他也不知道,姐姐不要見怪。”

“切,那這幾日也沒見他來看過姐姐。”謝醇到底年少,還不明白其中複雜的緣故,卻也能看出來姐姐在等著的是嵇無風。

謝醞偏過頭去,熄滅了目中的光芒。

初時的愛慕,後來的恨意,幾日的期盼,最終的失望…擰做一團糅雜在心間,化成了一道悲涼。果然從始至終,都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天下之大,尋不到溫存愛意,留不住骨肉親情,那麼不如歸入空門,永遠離開這痛苦之地。

決然啟程,謝醞再未回頭。

謝府客院,沈雁回步入江朝歡房間,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幾日不見,你的傷可好些了?”沈雁回坐到床邊,便要探向他的腕脈。

江朝歡側身避開,答道:“已無大礙。”

“那就好,否則我的心裡如何過意得去。”沈雁回毫不介懷地收回手,執起摺扇,輕輕搖動,“既然如此,我正好有個小忙要請你相幫。”

江朝歡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待他開口。

“謝夫人秘密地安排謝醇護送謝醞前往洛陽出家。在這個節點此舉實在引人深思,我想多半是謝家對我們的行動已有所察覺,你說我們該當如何?”

江朝歡反問道:“乾主既來吩咐,心中必有成算,何須問我?”

“這次任務既是我們四人合作,豈能由我擅專?滅謝門,阻婚事,皆是輕而易舉,唯有取秘籍頗為棘手。”沈雁回嘆了一聲,立起身來:“水龍吟已經拿到,但淮水派武功尚無著落。謝夫人心志極堅,威逼利誘都難讓她乖乖交出,唯有用其子女相脅。”

“上一次打草驚蛇,本以為再得手就難了。但謝醇謝醞現在離府,孤身在外,正是抓住他們的最好時機。我本想要你去攔住他們,扣在手中,但今日見你臉色似乎不好,你且安心養傷,還是我親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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