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的事情,他己經跟我說了。至於買賣房產賺的紅利,朕己經賜給了他。真金啊,你要用他們,就得不時給他們點甜頭吃。好馬要喂夜草,否則戰場上無法讓他們馳騁,用人也如此!”忽必烈語重心長地叮囑。真金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他年青的時候,當年他因為彈劾蒙哥汗的近臣貪汙而被大汗責罰,心中也是充滿憤慨。這麼多年過去了,經過了歲月和風霜的磨鍊,他才明白了蒙哥縱容左右臣子貪汙的道理。
能為大汗效力的都是各族精英,精英的需求永遠比普通人高。而允許他們在一定範圍內以手中職權謀取私利,是羈絆他們的最有效手段。做皇帝的一旦發現哪個臣子不好用了,殺他的罪名根本不用去羅織。屆時以貪墨罪抄了他的家,既可讓百姓們覺得皇上聖明,又可為國庫增加收入。
況且郭守敬在自己回城後的第二天,就己經稟明瞭以天象為藉口強遷百姓事情的始末。對於這樣既有學問,又忠心耿耿、做事懂得分寸的大才子,做皇帝的更要給予特殊關照。
“父皇可曾想過,今年歲入不足,他們從大都城房價上搜刮。明年歲入到哪裡去尋,後年歲入到哪裡找?”真金聽忽必烈無端替郭守敬說話,不服氣地提醒。
“我大元富有四海,天下州郡甚多!”忽必烈大笑回應。在他眼裡,盧世榮在兩浙財賦盡失,南方賦稅全力支撐伯顏的情況下,還能想出這種辦法來給國家賺錢,算是一個能臣。大元朝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是長治久安,而是抓緊一切機會把恢復了元氣的殘宋征服。而足夠的銀兩,是將士們用命殺敵,工匠們趕製新式武器的保證。至於籌措銀兩時百姓付出的犧牲,根本無所謂,當年曹操用人肉做軍糧,還不照樣成就一番霸業?
“百姓們從州郡遷出了,住到哪去。百姓安,錢糧何患不足,百姓不安,錢糧雖多,朝廷安能自奉乎?”真金一著急,脫口就是一句儒家經議。
忽必烈的眉毛猛地向上跳了一下,他只在乎英雄,百姓住哪裡的事情,他沒想過,也懶得去想。
“皇上父子剛剛團聚,何必說這些瑣事。況且咱蒙古人圍氈做家,這麼多年也不過得很好!”忽必烈的寵妃莎林娜見父子越說越僵,趕緊上前打圓場。一邊給忽必烈與真金面前的酒杯倒滿,一邊用眼神提醒太子別過於衝動。
“圍氈做家…”真金徹底無語了。草原上的蒙古人扯幾片氈子就可搭個帳篷繁衍生息,這是事實,而漢人的城市卻不能這樣管理,遠方來的傳教士說過,福、泉二州的繁華與大都完全不同,福、泉二州百姓的自信全寫在臉上,而大都城即便是中上之家,臉上也充滿了憂患的神色。
“衡量文明與野蠻的標準不在於城市之華美,建築之高大”文天祥書於南方報紙上的話再次迴響在真金的耳畔,“官員是否廉潔、百姓是否富足、人的財產與生命是否有保障…”這些話,他不能完全理解。但他知道,自己父皇更不理解。父皇和文賊對國家、民族、文明的見解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誰高誰低,旁觀者一眼就能看明白。
如果事實真的如此,父皇能如他想的那樣快速擊潰文賊麼?真金不知道答案,憤懣間,他只聽見忽必烈不高興地數落:“父皇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你。殘宋勢力越來越大,如果我不早日籌足糧餉南下,一旦伯顏有失…”
伯顏有失?幾各嬪妃全都驚詫地抬起了頭。在小一輩蒙古人中間,伯顏就是一個不敗的神話。他現在在江南西路處處佔著上風,己經突破了黃葉嶺、謝山防線。捷報上說,宋將鄒洬不得不全線收縮,將整個袁州和小半個筠州讓了出來。這種局勢下,他怎麼有戰敗的道理?
“咱們一家人關起門來說話,南方的仗不好打,也不知道要打多久。”忽必烈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所以盧世榮即便是頭豬,現在也不能殺。他還能給國庫弄來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