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都在快速恢復著生機。
過了汀洲後,一路幾乎看不到荒蕪之所。大大小小的村落充滿了歡聲笑語,臨村的山坡上,果樹林飄出股股濃香。平整的河岸邊,入眼的全是一望無際的稻田。按李諒的記憶,眼下己經過了收稻的季節,但那些水田依然有濃密的稻杆在向上長。元、李二人忍不住心中好奇,找負責給大夥領路的破虜軍隊長關若飛問了問,才知道田裡是大都督府授種的占城稻,一年可重雙季,每季產量都是原來的一倍半。
“三倍收穫的糧食,那你家大人不是發了麼!”聽到破虜軍小校關若飛那略帶炫耀口吻的介紹,元繼祖驚叫道。忽必烈不給探馬赤軍發館,但像元繼祖、李諒這些高階將領,都有指定的封地,每年封地上的農賦全部歸他們而不歸朝廷。以己度人,如果封地上收成增加了三倍,農賦也必然增加三倍。因此在二人眼裡,這片土地的主人文天祥肯定早己富可敵國。
怪不得破虜軍小兵都有鎖子甲穿。
“大都督府不收農賦,從百姓手中徵糧,都是用銀元買的!”關若飛聳聳肩膀,用看兩個土包子一樣的眼神掃了一眼元、李二人和他們的嫡系手下,說道。他是第一師的都頭,同時也是諜報司的一名骨幹。元繼祖、李諒臨陣起義後,對將來何去何從拿不定主意,因此鄒派命令關若飛帶著一都人馬護“送探”馬赤軍將領去泉州拜見文天祥,由大都督府安排探馬赤軍的去留。
關若飛明白鄒a的用心,所以走得很慢,有意讓元、李等人在途中看看大都督府治下和北元治下的區別。這一招果然見效,路才走了一半,己經有低階探馬赤軍將領私下詢問,自己能否加入破虜軍將功補過了。
“不收農賦,那,錢從何來?小哥,你不是說笑話吧?”李諒的族弟李鶴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態。從大夏立國到殘宋出海,他還沒聽說過哪朝哪代不收農賦。
“五年前,垂相大人這麼說時,我們也不信。但垂相大人講得好,收百姓農賦,官府得一,青吏、官員必收其十。收上來的錢都不夠養活貪官的,不如不收,讓貪官們無法伸手。
再說,福建山多地少,也收不上多少農賦來。不收農賦,剛好鼓勵百姓種田,符合聖人重農之道l”關若飛指點著周圍綠黝黝的農田,帶著幾分誇張說道:“現在破虜軍根本不用農田養,各州府有的是工場、作坊,還有鹽田、店鋪,再加上海關、船隊,甭說這點農賦,就是再多三倍,也沒人看得上眼!”
實際上,大都督府對農戶有的施行減稅,有的施行免稅,根據各地情況不一而足。具體的財務運作方式,關若飛也不是非常清楚。但糊弄一下李諒、元繼祖等外行人,卻是輕輕鬆鬆的事情。他從農賦和官員比例上說開去,講到大都督府對持有守土證百姓的各項優惠政策。比較北元的關卡林立,稅如牛毛,講到福建、兩廣等地的一稅制和通關制。從北元色目官吏的貪贓枉法,到大都督府的吏治清明,總之,就是一條,北元有必敗之理,無獲勝的可能
第五章 風暴(四 下)
元繼祖、李諒等人皆出身於党項豪門,家族多多少少帶些西夏皇室血統。平素裡頗多,對如何治理一城一地也曾有過自己的思考。但像關若飛所講的這些減免農盆可以減少國庫開支,減少路卡可增加商稅收入等“奇談怪論”,卻是從未聽說過。有心反駁,卻無處下手,仔細想想自己一路上所見所聞,的確沒有看見北元治下那麼多厘卡,城門、橋樑也沒有人收過橋費和入城錢,阿合馬在任時所蓋的牛毛般多的收稅所大多荒廢了,少數特別豪華的,則被當地人廢物利用,當成了五穀輪迴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