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曾經死過一次的他,更瞭解生存的快樂與價值。
當年,從蒙古人屠刀下揀回一條命,杜規千里迢迢來到百丈嶺上。本來只想在軍中作個武士,用鋼刀,面對面地殺死那些禽獸,給家人和同伴報仇。
誰知道,文天祥居然把他留在了身邊,負責軍中財務。
轉眼,將他從一個商人,提拔到從五品的高位。
這是杜規做夢也沒想到的結果。大宋朝不輕商,文人也喜歡和商人結交,但商人的用途,通常體現在為宴會買單上。
而在大都督府,卻充分發揮了每個人的特長,給每個人的付出予相當的回報。
這裡歡迎一切有能力的人,有了能力,不問出身。
這裡,你能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人與人之間,那種尊重。那種彼此當作兄弟的尊重。而這種尊重,讓杜規願意,為大都督府,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輕輕拉了拉杜規的衣角,亮了亮表明身份的印信,塞給他一張細細的紙條。
杜規接過紙條看了看,點點頭,嗓門瞬間拉得更高。
“陳大人,陳大人,把這兩天收購的所有軍糧,給邵武運過去。今天就出發,走水路,越快越好!”
“人不夠,人不夠就僱民夫,讓進城賣糧的百姓,也找個賺錢的營生。快,別耽誤,那邊要…。!”
猛然,杜規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慌不及待地用手掩住大嘴巴。
前來交糧的米店夥計中,有幾個警覺地豎了豎耳朵。低下頭,又投入到過秤,記數的工作中。
破虜軍準備北進贛州,打回老家了,有人興奮地想。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領軍的基本常識。破虜軍號稱仁義之師,又是在自己的國土上做戰,自然不能蒙元以戰養戰那一套。所以,軍糧的動向,往往意味著一軍所指。
半個時辰後,米店夥計打扮的多福,賊溜溜地從後門鑽進了祥雲觀,將今天在大都督府外圍聽到的資訊,詳細彙報給了裡邊的人。
秋收這幾天,是最容易混進都督府,收集破虜軍情報的好時候。
破虜軍講究效率,大都督府所有直屬部門都集中在府衙後院。裝做運糧的小夥計混進去,可以收集到很多與破虜軍和文天祥相關的訊息。而今天這個情報,無疑是最有價值的。
“多福,你真的聽見,破虜軍準備大規模北進?”青陽道長抽動著眼角問道,回頭看看一邊沉默不語的頭陀,目光中充滿期待。
“當然,那姓杜的說走了嘴,很多人都聽見了。前幾天半夜,人馬向北調動,大夥也不是沒聽到!”自覺立下了大功的道童多福得意洋洋,臉上大大小小的麻子一塊放出光來。
入門晚,修行遲,這不意味著他悟道悟得遲。有了這條情報,和這幾天的奔走之功。頭陀打扮的烏力其大人一定會記住自己。功勞本送到達春大人手中,這次回去,少不得要被達春褒獎。
有了蒙古人背後當靠山,多福道士就迅速成為多福真人,哪天成了多福教主,自己開山立派也說不定。
“烏大人…?”青陽道長習慣性地躬下身子,請頭陀打扮的蒙古武士拿主意。
“給達春大人把訊息送過去,就他們加上陳吊眼那點兒人馬,想反攻贛州,簡直是白日做夢!”頭陀打扮的蒙古武士搖晃著髒兮兮的大腦袋,毫不在意地說道。
對於行軍打仗,他並不在行。他擅長的是用胳膊夾住牛脖子,嘎的一聲將牛頸子擰斷,然後聽畜生垂危時的喘息與掙扎聲。
比起破虜軍的動向,烏力其更關心的時文天祥的行藏。他來福州的目的就是,尋找機會靠近文天祥,面對面來一場屠殺。
“文丞相平時很少出府,但喜歡去江邊看水師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