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子民麼?”一個基督徒喃喃地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全能的主!”
“真主保佑!”恐懼的氣氛在人群中蔓延,想想當年被驅趕出教堂的那些趙姓皇族絕望的眼神,有的人心裡隱隱湧上了幾分負疚。
那犯下的罪,終是要還的。神在天空中注視著眾生。李芬利躲在人群中,聽著大夥的議論,一個聲音在耳朵裡分外清晰。
透過這些議論聲,他終於瞭解了自己不在這幾年,泉州發生的事。韃靼人大舉南下,攻到了家門口。泉州各大豪門、鉅商,在投降和抵抗之間猶豫。此時,大宋行朝請求入港避難。作為大宋的官員,福建安撫使蒲壽庚非但拒絕了皇帝的要求,並且利用港口中漢族商人和色目商人之間的利益衝突,成功地發動了“株殺趙姓,驅逐漢族富商”的行動。在左翼軍的支援下,將試圖組織守城的幾家漢族鉅商全部滅族。城內趙姓漢人三千餘口被斬殺,腦袋被送到了北元軍營中作為見面禮。
“這座城市看起來繁華無比,燈光遍佈每個角落,但人的靈魂深處卻黑暗一片。外敵面前,他們不知道抵抗,卻一心圖謀著陷害自己的兄弟!”李芬利心中突然湧起了這樣幾句話,這是他的上一任僱主,在勸說他不要返回泉州時所說的話。那個來自大洋彼岸安科納的雅各,竟然在短短時間內,看穿了泉州的一切浮華。
“諸公,諸位,諸父老!”蒲壽成用力拍打著桌案,突然發覺,此刻自己的聲音是如此軟弱無力。
“大人,您說吧,您說怎麼辦,我們大夥跟著便是!”一個善解人意的阿拉伯商人帶頭說道。蒲家老大,一直以智慧過人著稱。勾結大元,算計趙宋,都是他的主謀。既然大夥拿不出具體辦法,倒不如聽聽,蒲大人如何安排,也免得說錯了話,半夜被士兵敲門捉了去。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裡,蒲壽成的臉上浮現了幾絲苦澀的笑意。現在,他再也不敢自稱有遠見,有智慧。正是他在半年前一次錯誤的選擇,造成了今天這個尷尬的結局。
文天祥剛剛在邵武崛起的時候,蒲壽成還打著養盜保官的算盤。對於蒲家來說,以當時的情況,這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所謂天命,所謂忠誠,在蒲壽成眼裡不過是交易。只是根據對方的實力大小,開出的價格也有所不同。
文天祥那點兒人馬,掀不起大浪,出了事情,也有王積翁這個蠢貨在前面擋災。相反,只要福建境內一日“匪”患不除,大元朝廷就需要蒲家的左翼軍一日。蒲家的“閩南王”地位,也更牢固一些。
可誰曾料到,破虜軍能瞬間爆發。半年多時間,破福州,攻劍南。如今直接兵臨到泉州城下。自己麾下的左翼軍,上去一隊,陣亡一隊。短短十幾天光景,已經戰死了五個千戶,一個萬戶。到現在,已經沒有將領敢帶隊去興化軍救援。
他需要大筆的資金來購買武器,招募流民,組織人守城。同時也需要大筆的賞金,鼓舞瀕臨崩潰計程車氣。南下的路還沒有斷,他還需要募集足夠的錢,賄賂索都,請他率領正宗的蒙古軍前來救援。
而這些錢,自然不能由蒲家來出。在座的商家都要均攤幾分。
忽必烈給他的職務是市泊提舉司,所以,無論撤到哪裡,這些海商們,必須被綁在蒲家的船隊中,這樣,在忽必烈眼中,蒲家才有利用價值。
蒲壽成的目光從底下的商人們臉上掃來掃去,心裡默默估算,誰必須留下,誰可以拋棄,誰的財產可以趁機奪了,然後把過錯拋給破虜軍。
底下的商人們如圈養在狼窩邊的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