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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大宋士兵機械地彎弓,放箭,放箭,彎弓。看著眼前的蒙古兵躍起,倒下,倒下,躍起。

山坡上,蒙古弓箭手拉動彎弓,進行壓制射擊。羽箭藉著山勢,遮天蓋地。大宋士兵手中的短弓射程不如敵軍,地勢亦在敵軍之下。弓箭手的隊伍很快被蒙古人的羽箭打出缺口。後營中,立刻有人衝上來,跪在先行者的遺體旁,從血泊中撿起短弓,拾起羽箭,快速發射出去。

漫天的羽箭在空中往來,營前的一棵大樹在羽箭的交替打擊下迅速落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樹幹上,密密麻麻插滿了白色、黑色、灰色的鵰翎。

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擋在山路口的木製寨牆成為一條死亡分隔線,寨牆兩側,短短半刻鐘,上千條生命走向終結。

終於,有鐵甲軍靠近了寨牆邊。幾個渾身是血的鐵甲武士揮動著巨斧頭,狠狠地向木牆砸下,木牆晃了晃,出現了一道缺口。得了勢的蒙古武士歡呼著,一擁而入。

蘇劉義的臉抽搐了一下,命令親兵舉起了一個紅色的燈籠。巨盾後,百十個赤著上身,頭纏紅布,手持長刀的壯漢衝了出來,堵向了缺口。

天空中,鳴鏑往來呼嘯。木牆缺口處,卻再沒有雙方的羽箭飄落。長刀和巨斧遭遇到一處,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和令人心顫的金屬入肉聲交替著響起,不斷有帶著鐵甲的殘肢體飛出,血與肉在半空中,畫出淒厲的圖畫。

死亡就在眼前,夥伴一個接一個倒下。雙方士兵卻沒有人後退。攻的一方不敢停手,因為他們已經被困了三天。如果今晚再打不出缺口突圍,明天山上就要斷水,三萬大軍,就要被人困死在這不名之地。

防守的一方亦不敢留情,因為他們知道,山上困住的是索都。近十萬宋軍,在看著他們的表現。江南各地十幾個城市被屠百姓,幾百萬條冤魂在半空中,盯著他們是否盡力。

衝上來的北元鐵甲軍被大宋敢死隊逼出了寨牆。木牆的缺口被竹竿與木板添補,沒等敢死隊員和輜重兵們轉過身,山上的羽箭封鎖了這個角落。

一個手持長刀的壯漢,頃刻間身上中了十餘箭,掙扎著,撲在了營牆上。熱血,順著青白色的竹竿留下,染得木牆一片赤紅。長刀,卻高高的豎起,成為元軍下一次衝鋒的阻礙。

箭雨過後,更多的北元鐵甲從黑暗處殺了過來,攻勢如漲潮之水,無窮無盡。營牆上出現了更多的缺口,新附軍、蒙古軍、探馬赤軍、身穿不同顏色鎧甲計程車兵,蜂擁而入。眼看著,羽箭互射演變成了近身肉搏。

蘇劉義拔出身邊的長槍,自己衝了上去。槍纓舞處,當者披靡。百餘名江淮勁卒緊隨其身後,手中長槍交替出擊,組成一個滾動的槍陣。不斷有北元士兵被槍尖戳翻,暗紅色的槍纓很快被血溼成絡,敵人卻越殺越多,缺口爭奪戰,慢慢演變成了群毆,混戰。

“此非劉義之罪!”蘇劉義心中哀嘆著,瘋虎一樣在敵群中往來衝殺。

敵軍突然之間全部壓到了他防守的位置。攻擊方計程車兵,數量是守軍的三倍。而蘇劉義的麾下以新兵居多,久經戰陣的,只有區區五百江淮勁卒。

無論身高、膂力還是殺人經驗,以職業農夫為主體的宋軍皆不是以職業強盜為主體的元軍對手。更何況強盜一方身披鐵甲,手持利刃。而農夫這一方,兵器多為粗製爛造,臨時拼湊而起。

北元殺入江南的幾支真正的蒙古軍,索都部號稱是戰鬥力最強的一支。依附在索都本部人馬身邊的探馬赤軍和新附軍,也都是百戰老兵。

蘇劉義面前的窟窿越來越大,寨牆上的缺口,已經連到了一起。越來越多的敵軍從缺口處湧入,逼得蘇劉義麾下計程車卒節節後退。

一柱香不到的功夫,前壘和中壘已失,蘇劉義帶著剩餘士卒死死守住後壘,最後一道防線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