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判斷出。已經被屠戮出來經驗的百姓們知道來的是蒙古兵,尋找著各自以為安全的地方快速躲起來。村子中間的茅草屋裡,傳來小兒受驚後撕心裂肺的哭喊。而那些為人父母的,卻伏在林間土坑中,不敢出來搭救。縱使嘴唇咬得出了血,手指恨得插入了泥土裡,敢抱怨的物件,只有冥冥中處事不公的神靈。
彷彿嘴巴突然被什麼東西堵住,兒童的啼哭聲嘎然而止。馬蹄聲漸緩,士兵奔跑的腳步聲漸慢,伴著悠長的號角聲,幾座大帳篷在村間空地上架了起來。
“天哪!他們要在這裡紮營!”躲在林間的農夫心裡發出絕望地吶喊。
沒來得及逃出村子的人全完了,一整夜的時間,蒙古武士有足夠的時間,把女人和孩子從各家各戶的角落裡搜出來,成為他們入睡前飲酒助興的“摺子。”至於助興之後,這些女人和孩子能否活下來,就完全看個人的造化了。
幾縷炊煙從村子裡飄來,鑽進林中潛藏者的鼻孔。絕望的淚眼恨恨地抬起,潛藏者突然發現,村中計程車兵,穿得不是大元號衣。
“天哪,是盜匪!”伴著短暫的欣喜,湧上心頭的是更深的絕望。盜匪不會傷害留在村裡的女人和孩子,但盜匪過後的村子,不會剩下一點有用物件。從灶堂間的矮凳,到屋頂上的房梁,能拆走的,他們會全部拆走。所過之處,後果和鬧水災差不多。
“孩子他爹,別藏了,出來吧,是官軍,官軍哪!”女人的聲音,突然從田野間響起。聽在耳朵裡,讓人的心跟著一顫。大宋官軍麼,他們的行為比盜匪好一點兒,但未必好哪去。前幾年,這一帶,來來往往的官軍不少,殺起韃子來不靈光,搜刮起百姓來,卻一個賽一個本事。
“爹,是破虜軍,發餅子的破虜軍啊!”孩子們稚嫩的聲音,一點點復甦著人們心裡對生活的希望。
“是文丞相麾下的破虜軍啊!給大夥發糧食發種子的破虜軍啊”彷彿知道男人們的心思,女人們在田埂上齊聲喊。
樹林中,三三兩兩衝出了十幾個不像男人的男人,跌跌撞撞踏過農田,抱住自己女人孩子,一句話也說不出。
破虜軍,這三個字他們聽說過,是在南邊殺得韃子屁滾尿流的部隊。聽人傳言,南邊不遠的福建那邊,平頭百姓都過上了天堂般的日子。如果不是怕路上被人截殺,大夥早就翻山越嶺逃過去了。沒想到,這麼快破虜軍就打到了江西。
“阿爹,吃!”孩子從口中拔出半塊滿是口水的餅兒,送到父親的嘴邊。做父親推開硬餅,擦了把滿是泥土和淚的臉,站起來,蹣跚著,向豎著破虜軍大旗的地方走過去。
他要仔細看看,這面大旗。
“分糧了,分糧了,每家十斤米,一把鋤頭,一把菜刀,一把彎鐮。大家抓緊時間排隊,排隊!”臨時建立的行營口,西門彪敲著銅鑼,自豪地喊。
走過來試圖說幾句感謝話的男人們發出一聲大喊,瘋了一般跑過去,把西門彪圍在了中間。
“軍爺,您說的,當真!”年過花甲的族長擦著昏花的老眼,疑惑地問道。
“當真,彆著急,慢慢來。別叫我軍爺,我是將軍,西門少將軍!”西門彪肯定地回答,帶著滿臉自豪挺直了身體,向人們展示著白鋼護肩上的一顆金色六芒星。
那是他自己花錢請匠人打的,模仿的是破虜軍最新制訂的軍銜。一顆金星,意味著是破虜軍少將,比自己在江南西路的頂頭上司林奇,只矮了一級。
陸續有村民從藏身處湧來,從士兵手裡領取糧食和鐵質農具。幾個上了年紀的父老搓土為香,領著村中的兒童,對著破虜軍的戰旗鼎禮膜拜。從士兵的口中,他們已經知道眼前這支破虜軍只是路過,並沒打算常駐。破虜軍大部隊收復江西的日子還要有一段時間。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以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