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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世儒不察,以工商為末,妄議抑之。夫工固聖王之所欲來,商又使其願出於途者,皆本也。”商人們的代言者立刻寫了反駁這種論調,這次,文字寫得非常平和,不再挖掘對方**,而是引經據典地說明,自古以來,治理國家並非只一種學問。儒家的《論語》誠然為經典,而《呂氏春秋》所表達的道理,也未必比儒學差,並且裡邊還有更多應用例項。

本著尋求最大同盟軍的原則,商人們在報紙上,肯定了兩年多來那批民選官員的政績。認為他們從百姓中來,想百姓所想,無論治理地方的能力和花費的心思,都比那些讀了幾天書,便自以為天下盡在掌握的書生們強得多。而武將們雖然不知道如何治國,但他們勞苦功高,為福建和兩廣流血流汗,所以,他們和曾經為國出錢出力的商人們一樣,理所當然在約法會上有發言權。否則,將來誰還肯為國出力,誰還肯為國出錢。畢竟這天下之間聖人少而庸人眾,不可能要求每個人都沒有半點私心。

商人們引用姜太公兵法上的古訓說,正因為人人都有私心,所以大夥才有同利。同利的情況下,眾人的力量才能最大可能地凝聚在一起。讓百姓都理解聖人之道需要幾百或上千年時間,但讓百姓明白自己的利益與國家利益一致,只要執政者稍稍做一些保護私產的行為,就足夠了。實現起來,比教化百姓理解儒家經典簡單得多,也貼近現實得多。

儒者不滿,寫反駁。認為商人見識短淺,並把陳龍復之前倡導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之語搬了出來。

商人們的槍手寫反駁道:“若無百姓之利,所謂天下者,君者一人之天下也,非天下人之天下也。天下興,則君者一人獲其利;天下亡,則君者一人罹其難,黎庶無與焉。所謂黎庶者,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非其力不食,非其利不得,與天下無爭之匹夫也。天下興,於匹夫何利?天下亡,於匹夫何害?”

一波新的論戰再次掀起,由於大都督府的刻意縱容,各種觀點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衝撞著人們的頭腦承受低限。

針對這種情況,大都督府下令,“言者無罪,諸人皆有說話之權,與是非對錯無關!”並重申,可以在報紙論戰,不可以侮辱性語言攻擊對方親屬。亦不可以動用手中力量強迫對手就範。否則,大都督府將以先例既開之故,借非常手段維持秩序。

所謂非常手段,按大夥的理解就是軍隊。據情報部門傳回來的訊息,江南西路的北元軍中亦爆發大規模瘟疫,達春老賊害人終害己,短時間再沒有力量南下。而福建大都督府麾下受瘟疫影響減員最厲害的陳吊眼部,正好被大都督府調回福、泉兩州,一方面招募訓練流民入伍,補足士兵人數。另一方面,承擔起維持地方治安之責,防止有人給約法會搗亂。

搗亂的罪名,是辯論各方誰也不願意承擔的。是以報紙上的論戰越來越激烈,論點和論據越發匪夷所思,但發生在執筆者之間的人身攻擊卻越來越剋制,甚至雙方主力在街頭碰到,也客客氣氣地打招呼,彷彿多年未見的好朋友般。在福州城整訓隊伍的陳吊眼被商人和儒者們的表現氣得一個勁罵娘。“他***,老子算開了眼,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粗魯的聲音,伴著他消瘦的背影,終日在福州城內迴盪。

“甭說你沒見過,我老人家活了七十多歲,最近才長了見識,感情,天下所有道理聖人都提及過,只是咱們笨,沒理解到那個深度!”林恩老漢騎了匹青花騾子,跟在陳吊眼的馬背後,笑著調侃。

憑著打鐵打出來的強健筋骨,他最終逃過了生死大劫。雖然身子骨與原來比起來虛弱了多,再掄不動大鐵錘,但老人依然不願意閒在大都督府內安渡晚年。他有自己的養生辦法,就是拼命給自己找事情做。只要能忙碌下去,他就認為自己能永遠活下去,直到看著破虜軍橫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