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恨意埋藏在心中,左右著他的思考,讓他無法靜下心來,對高麗人的真實目的做出判斷。
“即便高麗人真的打算助紂為虐,恐怕也力有不逮。咱們離高麗有數日海程,他欲跨海來攻,未必過得了水師這一關!”想了一會,陳龍復低聲道。“咱破虜軍如今對北元最大的優勢就在海上,高麗為北元的附屬國,水師力量應該比北元還差。如果他真的想趁著元、宋交戰之機撈好處,也應該想想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實力。”
“不怕他沒有實力,怕的是他自己認不清自己的斤兩。進攻福建,高麗力有不逮。但如果他出兵騷擾北方海上商路,咱們卻防不勝防!高麗認雖然是蒙古人的奴才,但一向表現比蒙古人還壞!”劉子俊搖搖頭,憂心忡忡地說道。
高麗人仰慕漢文化,所以多能說得漢語。憑藉這種本事,他們在北元軍中一向很吃得開。蒙古人四處燒殺搶掠,高麗人就作為他們的“通譯”,或者傳聲筒,四下大撈好處。
一股怒火再次湧上文天祥心頭,無盡的殺意從記憶深處傳來,毒蛇般撕咬著他的內臟。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對高麗人成見如此之深。這份恨意不是來自現實,而是來自文忠的記憶。
在文忠的記憶裡,正是這個號稱高麗的民族,跟在日本人身後殺進了中國。從東北三省到江南,到處都可以看到他們罪惡的身影。憑著流利的漢語和對華夏民族習慣的熟悉,他們壞事做盡。以至於華夏百姓中流傳這樣一句話,“殺人的日本鬼子,剝皮的高麗棒子!”
日本鬼子喜愛濫殺無辜,但日本鬼子不熟悉中國,很多時候找不到百姓藏身地點。而高麗人在自己國家滅亡後於中國生活過多年,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憑此,他們充當日本人的眼線,打手,做壞事的手段有時比日本人還兇殘。
兩份不同的怒火重合在一處,使得文天祥很快做出了決定。輕輕敲了敲地圖,他低聲道:“不管他們有什麼打算,有備無患為妙。先讓水師到福州戒備,讓方家也準備一下,等曾寰回來,讓他帶著參謀們擬一份作戰計劃。適當時,水師得護著商隊去一趟高麗,看看這些人有什麼叫囂的資本!”
東方海面,早晚要清理一下。無論是為了打擊北元,還是為了自身發展。
陳龍復等人楞了楞,顯然沒想到文天祥這麼快就做出了準備出兵的決定。眾人互相以目光交流,都覺得現在並不是四下樹敵的好時候。
臨時約法剛剛透過,大都督府也剛剛正式建立了自己號令天下的權威。大宋內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理順,這個時候貿然跨海東征,會給內外敵手留下無數可乘之機。
“丞相,末將覺得此事還需謹慎!”沉默了片刻,劉子俊上前勸道。他今天給大都督府帶來了一疊非常重要的情報。據監察院在安插的細作反饋,因為削減冗官的動作過於猛烈和地方權力安排過於向破虜軍內部傾斜,導致了很多人的不滿。一些有心之士已經暗自聯絡,發誓要用一切辦法為大宋皇帝奪回權柄。還有幾個表面對大都府政策甚為溫和的重量級人物,也打算採用“非常”行動,以當年大宋對付權相的辦法,“為國除奸。”
雖然這兩夥人目前都沒將意向付諸實施,但牽連人之多,涉及層面之廣,遠遠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次曾經發生的權力爭鬥。
這是導致大夥心情沉重的另一個原因。
如今的大宋,就像久病初愈後的一個人,隨時還有可能再倒下去。雖然最近丞相府成功整合了各方力量,雖然在軍隊與丞相府官員的聯手壓制下,大夥透過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約法。但這一切僅僅是個開始。
《臨時約法》不是終極目標,它只一條契約,一種最大限度整合各方力量的契約。約法大會也不是開過後就一勞永逸的錦囊妙計,大宋面臨的一切矛盾不是憑著一次或者幾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