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弟兄吃的,喝的,都是文大人的。將領們在山那邊,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產業。您再帶著他們打破虜軍,他們能答應麼?況且了,這些年來受蒙古人的窩囊氣,咱也受夠了。眼下蒙古人敗了,咱再不衝上去踩他一腳,也太不像個爺們了!”
“你倒想得周全!”武忠看看師爺熱切的目光,突然悟到了些什麼,上前推了老人一把,笑罵道:“你就不怕將來大元再得了勢?你就不怕咱這點人根本擋不住人家得潰兵?”
“哪能呢,大人。”師爺笑著將武忠得拳頭從肩膀上娜開,解釋道:“破虜軍能以幾千兵馬成了氣候,自然會越打越強。這個順風船,咱要是不搭,就再沒機會了。況且了,這痛打落水狗的又不是咱一家,您瞧著吧,達春不敗,誰也不會動。達春只要顯了敗勢,恐怕從撫州到袁州,四府兩軍,沒一個地方會給他讓出路來!他當年敢造那個孽,就應該想到咱們漢人有報復的一天!”
“咱們漢人…”武忠跟著重複了一句,重複著師爺口氣中的自豪。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總設想破虜軍獲勝了,漢人,畢竟大夥都是漢人啊。在大元帝國,這個稱謂充滿了屈辱,代表著生下來就是奴隸的身份。在華夏古國,千百年來,這可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字。
“咱們是漢人!”武忠終於作出了決定,一把推開窗子,向外狂喊道。
外邊,天光己經大亮了,早起的幕僚,正在晨練的部將,抬起頭,迷惑地望著武忠站立的視窗。
數年來,大夥都盡力去遺忘,忘記這漢人兩個字的含義。在逃避這兩個字所帶來的屈辱的同時,忘記了祖先流傳下來的血脈,還有脈搏中的光榮和夢想。但在這個早晨,突然有人把久違的記憶喚醒了,驚濤駭浪般衝擊著大夥的心臟。
“咱們是漢人!”有人小聲重複著,突然,明白了武忠話裡的全部。
一輪朝陽躍出雲層,把萬丈金光灑在華夏大地上。
第四章 驚雷 (三)
建昌軍“叛亂”的訊息,以最快速度傳道了達春手裡。接到斥候送上的情報,這位素以沉穩著稱的平宋都元帥“騰”地一下從帥椅上跳了起來,隨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雙手用力在桌案上撐了兩下,最終未能支撐得住,又重重地跌坐回椅子。
武忠麾下的那幫新附軍不過是群廢物,若是在往常,達春和他的部將們根本不會把這些替大元朝彈壓地方的廢物放在眼裡。比起范文虎、呂師夔等將領,武忠,韓文海等地方管軍萬戶更上不了檯面,忽必烈從沒給他們的隊伍發過軍餉,也沒為他們的部屬更換過任何軍械。達春、張弘範南征時都不會帶上他們,以免這樣的部隊拖累了全軍的戰鬥力。
但現在是兩軍對陣的關鍵時刻,就如同兩個武士單挑,縱使是一片樹葉,也足以讓其中一人送命,何況是建昌軍這麼大一堆“廢物”突然改變了位置。如今,南安、永新一帶己落入破虜軍別部之手,元軍去兩湖的路己經被切斷。萬一戰事不利,大元兵馬只能向北方撤。而武忠的一萬兵馬,此刻正如匕首一樣,刺在退兵的必經之路上。
“你從哪得來的訊息,你們幾個人一同出去,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暈了好大一會,達春才緩過神來,鐵青著臉向下問道。
報信的斥候楞了一下,旋即從頭到腳被無邊的寒意籠罩。不敢看達春那刀鋒般的目光,側開眼睛,大聲回答:“回大帥,訊息是破虜軍遊騎凌晨時射進大營中來的。屬下拿一份前來彙報,其他幾個弟兄四下追繳箭書去了,把圖將軍說必須阻止訊息流傳!”
“你下去吧,把其他幾個斥候也叫回來。既然訊息已經傳出去了,追也沒用!”達春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