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個小陣就被他衝散,那個短槍兵一側身子,胳膊直接夾上了洪塔脫的彎刀。洪塔脫手腕一翻,刀刃向外,直削在對方手肘關節處。
鎖甲與刀刃接觸,發出刺耳的磨擦聲。士兵手臂上血向外湧,卻緊緊夾住了鋼刀不放。另一隻手死死握在刀背與刀刃之間。
洪塔脫沒料到對方的鎧甲如此優良,這一刀居然沒將槍兵的手臂卸下。用力拔刀,把槍兵連人帶身體一塊拉進了懷裡。
“***,看我摔死你!”洪塔脫獰笑著罵。單手去搭槍兵的肩,指尖處卻傳來一陣錐心劇痛。
一把斷寇刃從側面橫過來,將洪塔脫的四指連根切下。沒等他看清來敵,懷中的槍兵提起膝蓋,重重地頂在了他的胯部。
“啊!”洪塔脫慘呼一聲,彎腰捂胯。兩把鋼刀交錯而過,重重地砍在他的後腰上。
中萬戶洪塔脫仰面倒地,致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栽到了幾個無名小卒手裡。彌留間,目光向四下看去。只見跟著他衝進方陣中的蒙古武士紛紛仆倒,頭被人割下來,皮球一樣扔到了陣外。
淒厲的號角聲從達春本陣響起,又一波蒙古軍不顧生死地衝了上來。蒙古人是天下最優秀計程車兵,主將不死,不下令,他們絕不會擅自撤退。
“擂鼓!”達春大聲喊道。
數十面牛皮大鼓發出震天的聲音,蒙古武士們踏著鼓點,毫不畏懼地衝向方陣,衝向死亡。
“吹號!”鄒洬在方陣中央揮動令旗。
“滴嗒,滴嗒,滴滴嗒滴!”文天祥“獨創”的銅號發出激越的音響,穿破硝煙,穿破鼓聲,傳遍殺場每個角落。
破虜軍將士擺正陣亡戰友的屍體,擦亮鋼刀,扶正戰車和巨盾,迎著蒙古鐵騎向前走去。戰馬掀起的煙塵和炮彈爆炸生成的硝煙再度交織在一處,羽箭和鋼弩與半空中往來,奏響死亡的篇章。
戰馬衝破弩箭和手雷構成的封鎖線,踢翻巨盾,闖入方陣。
一個破虜軍士兵倒下,無數個穿著同樣盔甲計程車兵湧上去。蒙古武士被打下馬,砍翻,戰馬被砍倒…
下一刻,同樣的畫面在不同的地方重複。
方陣被撞出無數個缺口,蒙古鐵騎的隊形同時也被撕開無數條口子。
沒有人後退,雙方都在死亡中博殺,等待。等待有一方支援不住,率先倒下。這是遊牧民族與農耕民族的碰撞,碰撞的結果,預示著兩個民族最終的結局。
陽光不忍看到這血腥的場景,躲到了雲層後。起風了,獵獵大風吹過田野,吹散硝煙和血霧,吹得戰旗“呼啦啦”作響。
萬里長城,在風中舞動。
第四章 驚雷 (五)
達春麾下的蒙古鐵騎不愧天下精兵之名,即便是在火炮、弓弩和手雷的三重攔截下,依然保持了很好的攻擊序列。一**蒙古騎兵如潮水般,不斷衝擊著破虜軍的戰車方陣。每一次衝擊,都像巨浪砸在礁石上一般,被撞得粉身碎骨。但舊的一浪倒下去,立刻有新的一浪接上來,前浪推著後浪,逐步逼向破虜軍承受能力的底限。
方陣的正面大大小小被撕開了十幾個口子,雙方士兵就在口子邊緣處拼死博殺。破虜軍士兵用生命為代價將缺口封死,蒙古武士則以生命為代價再度將缺口撕開。血,紅色的血,分不清蒙古人的還是漢人的,混和在一起,順著缺口處四下蔓延。人馬的屍體枕籍,還不斷有騎兵從屍體堆上衝上來,衝上來…
大部分虎蹲小炮都啞了火,它們過於緩慢的裝填速度己經無法適應戰爭的緊張節奏。裝葯手和炮長撿起丟棄在地上的刀劍,挺身加入了阻擊佇列。在虎蹲炮的後方,雙輪野炮的炮管也開始發紅,司炮長伸出手,阻止了裝填手繼續填充火葯。他必須讓火炮歇息,否則就有炸膛的風險。子母連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