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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又陰暗——都回來了。

爵士樂 第三章2(2)

其中主要有恐懼和——一種新的東西——憤怒。是針對喬·特雷斯的,就是他做下了這件事:就在她鼻子底下、在她自己的家裡,勾引了她的外甥女。那個好心人。那個兼職推銷婦女用品的男人;在城裡的每一棟大樓裡都算是個熟人。一個店主和房東都喜歡的男人,因為孩子們在人行道上把玩具丟得滿處都是的時候,是他把它們整齊地碼成一行。孩子們喜歡他,因為他對他們從不介意。他在男人中間有人緣,因為他玩牌從不作弊,從不鼓動愚蠢的打架鬥毆,從不編瞎話,而且從不去碰他們的女人。他在女人中間受歡迎,因為他讓她們感覺好像女孩一樣;在女孩中間受歡迎,因為他讓她們感覺好像女人一樣——這,她認為,就是多卡絲所尋找的。殺人兇手。

可是,愛麗絲並不害怕他,現在也不害怕他妻子了。說到喬,一想起他在草叢中迂迴潛行、偷走了她監護下的女孩,她就氣得渾身發抖;而且,令她感到恥辱的是,他蛇行而過的草地就是她自己的——這個環境是處於監視和看護之下的,在這裡,未婚先孕和懷了孩子卻結不了婚就是有價值的生活的終點和了結。懷了孕之後——什麼都告吹了。只好等著孩子生下來,長得足夠大,再保證讓她有個處於監視和看護之下的環境。

愛麗絲等著維奧萊特,比以前少了些猶豫,心裡一個勁納悶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她五十八歲了,自己沒孩子,得以接近、負責撫養的那個孩子又死了,於是她對歇斯底里、暴力,以及不可能結婚卻懷孕的滅頂之災,都產生了懷疑。在她的記憶中,這看法完全佔據了她自己雙親的頭腦。他們斬釘截鐵但又小心翼翼地同她談論起她的身體:坐相不雅(兩腿叉開);坐相太女人氣(兩腿疊起);用嘴巴呼吸;雙手放在屁股上;坐在桌旁歪歪扭扭;一邊走路一邊墊步。她剛一長出乳房就被迫束胸;它們惹認反感,這種反感漸漸變成了對懷孕的可能性的直接仇恨,而且從未消失過,直到她嫁給路易斯·曼弗雷德,一切突然間掉了個個兒。甚至婚禮還沒舉行,她的父母就在嘟囔著但願能抱上孫子,這時候,輪到他們反感愛麗絲的妹妹們襯衫下透出來、正發育著的乳房了。反感血漬、新長出的屁股和頭髮。此外,還有添新衣服的需求。“噢,主啊,姑娘!”裙邊放得不能再放、腰帶上多一針也縫不下的時候眉頭緊皺。在那種高壓控制之下長大的愛麗絲髮誓她不會這樣做,但她還是繼承了下來。她把它用在了她的小妹妹惟一的孩子身上。她現在納悶,要是她的丈夫活著、留了下來,要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是不是還會這樣做。要是有他在,在她身邊,幫她拿主意,也許她不會坐在那兒等待一個叫“暴力”的女人,腦子裡想的都是戰爭。儘管戰爭就是現實。正是因為這個,她選擇了投降,也把多卡絲當作戰爭中她自己的囚徒。

然而,別的女人卻沒有投降。她們在全國各地拿起了武器。愛麗絲曾和一個瑞典裁縫一起工作過,那人臉上有道傷疤,從耳垂一直到嘴角。“是個女黑鬼,”他說。“她一刀砍到了我的牙,砍到了我的牙。”他露出困惑的笑容,搖了搖頭。“砍到了我的牙。”斯普林菲爾德的送冰人脖子側面有四個均勻排列的窟窿,是讓一件又細又圓又尖的東西均勻地紮了四下。在斯普林菲爾德、聖路易斯東區和大都會,男人們用一隻手攥著另一隻血淋淋的手滿街亂跑,臉上當啷著一塊皮。有時,他們能活著趕到一家醫院,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把捅進去的剃刀留在了那兒。

黑女人武裝起來了;黑女人非常危險;而且,她們越是沒錢,選擇的武器就越是致命。

誰是沒有武裝起來的呢?那些在教堂裡向進行審判的生氣的上帝尋求庇護的人,上帝的憤怒就是因她們而生的,可怕得連默禱都無法承受。他可不是才走在路上趕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