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勒斯坦佈滿了他們所見過的最乾淨的棉花。比絲還要柔軟,冒出來得這麼快,多年以前放棄了田地的象鼻蟲都來不及趕回去。

三個星期。必須在三個星期之內採摘完畢。方圓二十英里內所有長手指頭的人都來了,就地受僱。有人說,如果是你自己種的,九美元一包;要是你有一個白人朋友拎去估價,就是十一美元一包。至於採棉桃的人,女人一天付給十美分,男人二十五美分。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爵士樂 第四章(5)

特魯·貝爾打發維奧萊特和她的兩個妹妹乘上第四輛大車走了。她們坐了一整夜,黎明時分集合上工,發給什麼吃什麼,晚上跟當地人共享草地和星星,那些人覺得根本沒必要走那麼遠的路,回家睡五個小時的覺。

維奧萊特沒有幹那個活的才能。她已經十七歲了,卻跟在十二歲的孩子後面——在一行人中排在最後一個,要麼就在別人沿著田壟返回時同他們相遇。為此她被安排去掃尾,從掛著幾朵次等棉桃的棉枝細杈上二次採摘,那是比她的手更麻利的手採剩下的。她出盡洋相,讓人笑得直流眼淚,差不多已經決定了要想辦法回羅馬去了;這時候一個男人從她頭頂的樹上掉下來,摔到了她身邊。她已經躺了一個晚上,繃著臉,侷促不安,離開她的妹妹們一小段距離,但不是太遠。沒有遠到假如樹上原來盡是些吊兒郎當打發夜晚的遊魂的話,要迅速爬回去的地步。她選中的那塊鋪毯子的地方,就在環繞棉田的樹林邊緣一棵的英俊的黑胡桃樹下。

那“咚”的一聲落地的不可能是一隻浣熊,因為它嗷嗷直叫。維奧萊特滾到一旁,嚇得不敢吱聲,只是四腳著地爬起來,準備逃開。

“以前從沒發生過,”那男人說。“我每天晚上都在上面睡覺。這是我第一次摔下來。”

維奧萊特看得見他坐著的輪廓,還看見他在揉自己的胳膊,然後揉腦袋,然後又揉胳膊。

“你在樹上睡覺?”

“要是我能給自己找到一棵特別棒的。”

“沒人睡在樹上。”

“我就睡在樹上。”

“聽起來挺笨的。上面可能會有蛇。”

“這兒周圍的蛇夜間可是在地面上爬的。現在說吧,誰是笨蛋?”

“差點兒砸死我。”

“可能還會的,要是我的胳膊沒受傷的話。”

“受傷才好呢。你早上就什麼也摘不了,也爬不了人家的樹了。”

“我不摘棉花。我在彈棉機房幹活。”

“那,趾高氣揚先生,你在這兒像只蝙蝠似地睡在樹上是做什麼?”

“對一個受了傷的人,你就沒一句好話嗎?”

“對嘍:找別人的樹去吧。”

“你那意思好像樹是你的。”

“你那意思好像是你的。”

“就算咱倆平分吧。”

“我可不答應。”

他站起來,先甩了甩腿,然後才把讓它承重,一瘸一拐地走到樹跟前。

“你可不能爬回到我頭頂上去。”

“拿我的油布吊床去,”他說。“帶子斷了。就是它鬧的。”他在夜色中掃視著樹枝的遠端。“看見了麼?就在那兒。就在那兒吊著呢。沒錯。”然後,他背靠樹幹坐了下來。“可是,得等天亮了,”他說道。維奧萊特總是相信,由於他們的第一次談話是在黑暗中開始(兩個人能看到的只是對方的輪廓)、在一個綠白兩色的黎明結束的,夜晚對於她就再也不同尋常了。她再也不會被一口窄井的拉扯驚醒了。再也不會帶著早晨發現羅絲·蒂爾扭曲在水裡、變得那麼小時那種悲哀的餘緒面對第一縷陽光了。

他叫約瑟夫。甚至還在太陽昇起之前,當它仍舊藏在樹林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