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有些呆滯,眼裡明顯寫著糊塗兩個字,寶兒惋嘆,“你果然一腦漿糊了!可見你是善於獨自思考的人,一旦心中所想被人提及,你非但不能作答,連理解都成問題,其實這也是你被扭曲的地方,這些年來,你的心裡話都無人可訴,無人傾聽吧?”
慶王又是一愣,卻微有動容,寶兒點頭,“果然是這樣,我就猜你不可能莫名其妙變成壞人,你那道摺子,我很認真地看了,你寫得慷慨激昂,我看得熱血嘭湃,說真的,通常只有記錄美食的文字能引起我的共鳴,由此可見,你那道摺子傾注了真情實感,如果不考慮你受過寧王的欺負,你所奏請的便是匡扶真理、斬殺奸臣的正義之事!”
寶兒徵詢並嘉許般看著慶王,對方只是一臉慚愧,寶兒苦惱,“你沒抓住重點,我剛才說你莫名其妙變成壞人,你沒半句解釋就算了,還一個勁表現謙虛,是想表達你還可以變得更壞嗎?”
“不是,小王實在愚鈍,的確不知君上所言壞人才是重點,但若君上已然認定,小王便是百般辯解也無濟於事,方才君上在門外就說要抄殺小王,當時小王不知緣由,現下聽君上斷言小王是壞人,想來,這便是抄殺理由吧?”
慶王哀色滿面,寶兒尷尬地笑,“那個……沒有的事兒,你別聽風就是雨,我剛才是胡亂洩憤,跟你無關的,說你是壞人只是因為你偷了皇上的一件寶貝……”
“君上何出此言?”慶王驚惶。
寶兒翻個大大的白眼,“你少裝了好不好?這事兒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有我最坦率了,知道什麼說什麼,絕不藏著掖著,光明正大、俯仰無愧!你們誰能做到?誰?”
慶王欲言又止,突然叩首,道:“君上胸襟坦蕩,小王自是歎服,只是君上說小王偷了皇上的東西,雖不知何人誣言小王,但是小王冤枉,還請君上明察!”
“我正在明察啊!不然也不來你家了,悄悄暗查,偷偷躲著查,甚至陰謀詭計著查,但我沒有啊!為什麼沒有?因為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俯仰無愧的大丈夫!一切雞鳴狗盜的卑劣行徑都令我不齒!”
寶兒激言至此又忙扶起慶王,“你別跪著了,搞得我在訓斥你似的,其實我在自賣自誇,而你叩首不起大概不是做賊心虛,只是皇上真的丟了一件寶貝,你再好好想想,什麼時候、在哪兒,可曾不小心地拿過?不小心地帶走了?很小心地藏了起來?”
慶王急急搖頭,不及說話,寶兒輕拍其肩,“彆著急,好好想過再給答覆,我也不著急,回去也會勸皇上彆著急,一切都等你好好想過了再說,好嗎?”
慶王怔然,寶兒給個無比燦爛的笑,叫上守義就走,邊走邊嘀咕,“可惜了,這麼好看的人……謠月配不上……還會做點心……糟蹋了……”
斷續低語漸聞漸遠,慶王仍怔在原地,神色無限複雜。
此後的三天裡,寶兒都在等待慶王的答覆,如果慶王坦然自罪,他就幫他跟皇上求情,否則他會把批了壞蛋二字的摺子返回去,接著就以鳳麟君的名義抄殺慶王……
“會不會激怒對方起兵造反啊?”寶兒自疑自問。
鳳天翼又削一片果肉餵給寶兒,“這是早桃,果肉甜脆,據說多放幾日會變得綿軟,用手就能剝下果皮,果肉也會軟得無齒老人也能吃,不過貼近果核的地方會有腐爛跡象……”
“還會生蟲呢!”寶兒興興接話,隨即頓悟,“我覺得慶王就象放久了的早桃,皮軟肉爛核心生了蟲,但不全是他的問題,他原是一朵單純的桃花,先帝封他做王,便是點花成桃,交給寧王看管便不再過問生熟,由他掛在枝上,從最美好的時候呆到肉爛核腐,一直沒人摘取,爛了掉在地上也沒能入土成樹,因為果核已經被蟲吃光了。”
寶兒傷感長嘆,鳳天翼把最後一片果肉放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