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的歷史上曾經一度很多年不收酒錢,那時客人少,房租便宜,賠得起。
最近兩年房租貴了開始收酒錢,也是出門後給錢,喝多喝少憑良心交費,但可惜“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大量客人樂得撿便宜,明明喝了酒,出門說沒喝,明明喝了快一打酒,出門說只喝了一瓶——不賠才怪!
他說:麗江酒吧的運營成本太高,其他店的啤酒都是五六十元錢一瓶在賣,而且大都是起碼半打起賣。咱們家每個人40元錢門票含一瓶啤酒,已經是低於市場價格了,而且一瓶啤酒可以坐一天。冰哥你別有心理壓力,客人們會理解的。
理解個屁!
按照小魯的主意運營了半個月,罵聲一片,不少人吐槽:大冰的小屋也變得商業化了,喝酒必須花錢了。
他們說,你看你看,大冰最近都胖了一點兒,越看越不文藝了。
不過房租湊齊了,一個月的門票收入幾乎抵得上過去半年的流水。
當奸商原來這麼開心……
我卡在合同約定的最後一天跑去見房東,更開心的是,房東不知我們改變了運營模式掙到了錢,他擔心我賣血交房租搞出人命,給打了折。
好開心,打了九五折,省下好幾千元錢呢。
小魯動用畢生智慧想出來的辦法拯救了小屋,大黑天也終究沒有被賣走。
但終究到了它該離開的時間。
傷養好了,該和它說再見了。
(九)
定在大年初六放生,吉日,宜遠行。
初六送年,一併給大黑天送行。
眾人皆無異議,雖不捨,但皆知這是個必須履行的承諾。
那段時間,小屋會拖到很晚才打烊,客人都走光了,小S、王繼陽還是抱著吉他唱歌。
唱的都是小清新,聽眾只有書架上那一個。
小魯不在隔壁飯店買肉了,他去跑忠義市場,每天騎著小電動車繞過整個古城,鮮肉掛在車把上,一路滴滴答答。
……
沒人喜歡離別,尤其是自此相忘於江湖的離別。
我也不喜歡離別,但我更牴觸離別前的矯情,既然自此相忘,何必十里長亭。但這次破例,大黑天走的時候,我會送行。
初五日,天晴。
龍丹妮來麗江玩兒,我把她灌個半醉,領她一干人等回小屋聽歌。
一進門兒她就叫喚開了:啊……耶!你還玩兒這個?你還養了只鷹當寵物!
湖南人不說“哎呦”,說“啊耶”,聽起來蠻萌的。
我學她的口音:啊……耶!不是我玩兒它,是它玩兒我,我是它的寵物才對……
我說你別伸手摸它,它的脾氣比我們山東人還衝,比你們湖南人還猛。
關於翌日放生大黑天的事,我藉著酒勁跟龍丹妮聊了聊。
我說申酉皆吉時,我們打算爬到房頂,解開腳絆,迎著晚霞餘暉,把它衝著天上扔。
炊煙裊裊,青瓦鱗次櫛比,它飄搖長空,漸行漸遠……
然後我們爬下房頂吃餃子去。
龍丹妮說:啊……耶!不好不好。
哦?願聞其詳。
她認真地說:你這個畫面構圖有問題……
我說我要去的是大冰的小屋的屋頂,不是湖南衛視的演播廳。
她叼著雪茄,鼻孔裡噴出兩條煙:嗯……那你這個故事情節處理得也有問題。龍丹妮告訴我說,既然放生,就好事做到底,放得徹底一點兒囉。
她說據她的觀察,麗江城區面積太大,飯店也多。
傍晚時分每條街都是炒菜香,萬一人家老鷹同學飛出去之後不樂意飄搖長空,偏樂意一個猛